說到動情處,紀桓抓住了6雲琛的手,冰涼的手指被灼熱的掌心牢牢圈在其中。
6雲琛幾欲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訴紀桓,卻在對方炙熱的目光下不知當如何開口,只是看著紀桓彎了彎唇角。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清楚的知道6雲琛這個身份在紀桓眼裡代表著什麼,哪怕偷練玉衡仙宗禁術這种放到整個仙門都令人為之不齒的選擇,在這個人面前也鍍上了一層聖光。
可是……
那個躺在石壁的娘醒了過來,雙眼無聲地開著前方,嘴裡嘰里呱啦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言語。
6雲琛垂眸看向自己的雙手,紀桓恐怕也想不到,他眼裡光風霽月的6仙尊會親自動手把一個好生生的人變成瘋子。
一旁紀桓聽見那邊的響動後,眼神投向不遠處審視了片刻,不安地開口道:「那姑娘看著狀態不對,你合上眼再休息會,我先去看看情況。」
6雲琛淺笑頷。
紀桓起身向前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停了下來,偏過身看向6雲琛:「我們現在是一體的了,你答應我,以後別再對我有什麼隱瞞了。」
「……好。」
紀桓彎著唇角,對著6雲琛伸出小拇指:「一言為定,你不管說什麼,我都會信你。」
6雲琛愣住了,許久才對著紀桓的方向木訥地點了點頭。
站在旁邊看了兩人許久的沈知書,待紀桓走遠後,才操控著那具帶有屍臭味的身體在6雲琛身邊坐下。
透過那具有些變形的身體,6雲琛能看清沈知書淡到好似一陣風過就能被吹散的元神。
沈知書輕聲道:「他都那樣說了,可你還是有事瞞著他。」
6雲琛:「他不知道我恢復了實力,直到現在還以為我是個需要人護著的廢物。」
「這不應該是你會做的事。」哪怕是多年的摯友,眼底也難掩失望。
那眼神就像是一根刺,將6雲琛刺得更加清醒。
如果紀桓有一日知道他6雲琛可以為了自己的仇怨手中沾上無辜之人的鮮血,那會不會比這一刻沈知書看向他的目光更難忍。
可他不後悔。
只要能一直瞞著紀桓,他永遠都是那個乾乾淨淨不染塵埃的6雲琛。
6雲琛低聲道:「你會站在我這邊,對嗎?」
沈知書垂下眼帘,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我不會告訴他的。」
「多謝。」
另一邊紀桓蹲在娘子面前,一直試圖跟娘做一些簡單的交流,可對方一直瘋瘋癲癲的,無論紀桓說什麼,做什麼,那雙空洞的眼眸都只會直勾勾地望著前方,嘴裡哼著咿呀不清的歌謠。
閆知之蹲在紀桓身邊,手指往娘身上戳了個遍,對方依舊像是木頭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瘋了。」閆知之下了結論。
紀桓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小仙尊,她被送來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嗎?」
6雲琛應聲:「嗯。」
「都這樣了,你還綁那麼嚴實,人家好歹是個姑娘,就不能憐香惜玉些。」紀桓原本還想從娘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可看著人已經變得呆呆傻傻,也不覺得能從對方嘴裡得到什麼,只是一邊為娘子解綁,一邊嘴裡嘟嘟囔囔著。
待將娘子身上的繩索解開,紀桓攙著娘子往火堆旁走,卻隱約在娘身上聞見一股奇異的香味。
這種味道紀桓很熟悉,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是吃了哪種藥後,身上才會發出這種味道。
6雲琛問道:「怎麼了嗎?」
「娘子身上有一種香味,我以前聞過,但目前想不起來是什麼藥,如果能想起來的話,多半能想到怎麼治好這姑娘的痴症。」紀桓說著又往娘身上嗅了嗅,正聞出一點苗頭,就被6雲琛一把拉到身邊。
他身子不穩整個人跌入了6雲琛的懷裡,正打算發脾氣,對向那張蒼白的臉時,又把那點不滿咽了回去,「正想著呢,你這一拉就把我思緒給打斷了。」
6雲琛倒吸了一口涼氣:「可你貼在人家姑娘身邊的樣子真的很不正經。」
紀桓瞪大眼睛:「怎麼可能!我一顆心坦坦蕩蕩的,哪裡會不正經!」
「有的,紀哥哥剛才那副模樣看起來還有點猥瑣。」閆知之說完,大半個身子躲在屍傀背後,只露出了一隻眼睛。
紀桓尷尬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娘,想到剛剛過於冒犯的舉動,對著娘連連鞠躬道歉,又往6雲琛身邊靠了靠,原本貼在姑娘身邊一探究竟的人,現在離那姑娘遠的有十萬八千里。
哪怕如此,紀桓的目光還是不斷往那張呆愣的臉上看:「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她現在的樣子,身上的香味,就像是某種迷藥使用過量,可我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是什麼草藥……」
「她身著嫁衣出嫁,浩天門多半會往她身上放些香料。」
紀桓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搖頭道:「可我上次見她,她還不是這樣,雖然有點激進,但還會說話,會有情緒。」
6雲琛柔聲道:「也許臨近出嫁,為了不驚擾屍傀,浩天門會用一些蠱惑人心智的法子,至少我看著不像是中毒的樣子,倒像是被一些仙門術法所影響了。」
「是嗎?」紀桓不甘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呆呆傻傻的娘子,「沒想到人都救出來了,還是會變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