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山中走了幾圈後,紀桓胳膊酸痛的厲害,可再一低頭那小兔子趴在他懷裡好夢正酣。
「你倒怎麼都能睡著。」紀桓輕嘆了一口氣,只有抱著閆知之繼續往山下走。
他自小跟在母親的家族那邊學了不少草藥知識,對於山林的情況也很了解,所以前幾次進山,都能憑藉自己對一些野外知識的了解,平安折返回駐地,可今日卻不停在山中繞圈子,好像走哪裡都不對勁。
天色漸暗,紀桓找了一塊山中的大石頭坐下,低頭看著懷中酣睡的閆知之,指尖戳了兩下她的臉頰,沒想到這隻小兔子砸巴了兩下嘴後,頭又往紀桓頸窩裡埋了埋。
柔軟的髮絲搔過紀桓脖頸,瘙癢感,讓他蹙緊眉心,把閆知之的頭小心翼翼地推開:「兔子豬,都找不到路了,還能睡。」
除了閆知之發出的鼾聲外,寂靜空靈的山林中,只有風捲起樹葉的唰唰聲在回應著他。
肚子已經餓得咕咕響。
他甚至想壞心腸一點將閆知之從懷中搖醒,可看著那恬靜的睡顏又狠不下心來。
你可真像個為子女操碎心的老父親。紀桓心中暗暗感嘆。
腦海里想到當初也讓他操壞了心的6雲琛,紀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真像個老父親。」
尋找了很長時間草藥後,又經歷過了洞府中的幻境,紀桓早已身心俱疲,本想在石塊上稍稍歇息片刻就離開的,未曾想竟靠著身後的石壁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所以當6雲琛找到這一大一小時,紀桓倚著石壁,閆知之倚著紀桓胸口,兩人張著嘴呼呼大睡。
「也不怕被豺狼虎豹叼走。」6雲琛輕嘆了一口氣,脫下了外袍披在二人身上後,便安靜地坐在一邊。
夜色漸濃,翻起的風吹起草木的腥味,也將飄落的葉卷到紀桓的頰面上,6雲琛輕笑著,俯身去摘紀桓臉上的葉片,指尖剛觸碰到葉柄,紀桓雙眼拉開了一小條縫與6雲琛四目相對。
紀桓正要慌忙起身,6雲琛按住了紀桓的肩膀,指了指他懷中酣睡的小兔子後,他才又恢復了半臥在石壁上的姿勢。
「你什麼時候來的?」紀桓小聲道。
「剛來一會。」
紀桓笑了笑:「你也是,身體不好,不在駐地好好待著,跑山里來幹嘛,要是混過去,被什子豺狼虎豹叼走,我還得去它們肚子裡找你。」
「你一直沒回來,我擔心。」
「擔心什麼,總不可能有什麼東西讓我吃了虧。」紀桓覺得腰酸小心翼翼地挪動了兩下身子,「這兔子怎麼動都不醒,要不是見過她耳朵,我還以為是只小香豬呢。」
6雲琛轉過頭疑惑地看著紀桓道:「香豬是什麼?」
紀桓頓了頓,用手比畫了兩下小香豬的大小:「跟普通的小豬犢子長得一樣,聽賣家說好像就那麼大,不會長了。」
「真有那么小的豬?」6雲琛訝異地瞪大雙眼,聽著紀桓口中說出他從未聽聞過的事情。
「騙人的唄,我看有些養了肥咧,一個茅房都裝不下,還特別橫,一個豬拱嘴主人都降服不了。」
6雲琛道:「不吃嗎?」
「吃什麼,那是寵物,跟你們養的靈獸一樣,再橫還不是有人樂意當祖宗一樣供著。」紀桓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揚,「是家人吧,有了感情後,它也就變得與眾不同了。」
6雲琛坐在一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聽著紀桓說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時,雙眼亮晶晶的,對於未知和奇充滿了好奇。
「嘶,麻死了。」紀桓垂眸看了一眼懷中的閆知之小聲嘟囔。
「我抱吧。」6雲琛說完,就伸過手把閆知之摟入了懷裡。
這兔子為了他們的事操心了不少日子,此時被拉來挪去也沒有反應,就任由著他們擺弄。
紀桓道:「小孩子都能睡得那麼死呀。」
「當初他……」6雲琛順嘴提到了祁南梟,心口一哽,沉默了兩三秒才接著開口的話說道:「孩子剛入仙門時,連續操練上幾日,也比我們這些人睡得沉,更何況這幾日一件件一樁樁事情處理到現在,她也從未放鬆過。」
聽著6雲琛的話,紀桓想到小兔子得知能取山心救6雲琛後那副興奮歡喜的模樣,認同地點了點頭。
又在思量片刻後,開口道:「我已經找到取山心的辦法了。」
6雲琛:「我用不著的。」
「我有萬全的方法,在取下山心後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還能讓浩天門找不著我們。」紀桓說著,湊過身去撞了撞6雲琛的肩膀:「你相信我,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更適合得到那顆山心。」
「你不是很喜歡這座山嗎?山心給我了,山上的生靈怎麼辦?」
「我研究過,那個鑲著山心的石壁,這些年來一直不斷地吸取著血池裡的力量,裡面應該有這幾百年,甚至幾萬年存儲的能量足夠讓這座山再維持百餘年,到那個時候你的身體依靠山心的運轉修復完好,我們再把這塊石頭還回這座山里,不就行了。」
6雲琛蹙起眉心,盯著紀桓侃侃而談的模樣,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他這句話里含有多少水分,思量了片刻後,才又道:「就算山中生靈不會因此受難,可不是說這顆山心與魔尊相連,動了它會讓魔尊發現血池中有異樣,然後尋著血池底部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