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崔法醫明顯遲疑的表情,鄒舒陽挑眉,「有異樣?」
崔法醫低低地「嗯」了聲,從雜亂的辦公桌上找出一疊照片,「這是兩個死者的照片。」
鄒舒陽看看照片中慘白僵硬的人,又抬頭看向崔法醫,眼睛眨了眨,「這……」
崔法醫瞥了鄒舒陽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仔細看看,別什麼都等著吃現成的。」
撇撇嘴,鄒舒陽還真的聽從了崔法醫的話,仔細去觀察照片中的兩個死者,忽然,他雙眼定住,瞳孔微微擴大。
指著兩張照片上死者脖頸位置的小紅點,「這是……針孔?」
崔法醫認真地給鄒舒陽鼓掌,「你果然發現了。」
話音剛落下,立刻便如同川劇變臉一樣,正色道:「這兩個針孔都很鮮,是生前傷,但奇怪的是,我們卻並沒有在死者體內檢測到任何藥劑殘留,無論是麻醉還是肌肉鬆弛,都沒有。」
「那這針孔……」
崔法醫比量道:「根據針孔插入角度和深度可以判斷,昨天上午的那個死者,行兇者是站在死者面前,這樣將針頭插在死者的脖頸處。」
比量完,崔法醫又轉過身,「下午的死者,行兇者站在死者的背後,單臂扼住死者的咽喉,通過左手將針頭插進死者的脖頸。」
「這是一個老手。」崔法醫收回鄒舒陽手上的照片,「行兇者的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上肢力量很強,從事的應該是與醫療相關的行業。」
「這樣嗎?」鄒舒陽摸著下巴,目光放空,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崔法醫還要繼續說什麼,便聽內線電話響了,接通後,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怎麼了?」
「你剛剛從程浩死亡現場帶回來的樣本化驗結果出來了。」崔法醫擰著眉,「它是一種從孢子中提取出來的型麻醉劑phR769,人體吸收快,效力強,進入人體後十分鐘內就會被完全吸收,副作用幾乎沒有,目前正處在臨床試驗階段。」
崔法醫嘆了口氣,「問題也出在這裡。」
見鄒舒陽滿腦袋問號,崔法醫又窸窸窣窣從辦公桌里掏出一本兩年前的期刊雜誌,「你看,這就是phR769。」
猝不及防,鄒舒陽看了一臉的化學分子式,頗感敬畏地將雜誌推回去,「這個p什麼的真有這麼厲害?」
「是phR769。」崔法醫糾正,她倒也沒真指望能讓鄒舒陽看懂期刊上的內容,只是做法醫做習慣了,什麼事都講究個證據,「這篇文章上寫明了phR769的發現,以及無意之中製作出來的過程,所以但凡是業內人士,無論是法醫還是醫生,只要有原料,幾乎都能把phR769提取出來。」
鄒舒陽撓了撓後腦勺,「那這一下子範圍就大了。」
崔法醫同情地點頭,「而且也不能說明,製作這種藥的人,一定就是行兇者。」
「買賣關係?」
崔法醫豎了個大拇指,「就是這樣。」
——
從法醫科回到重案中隊的大辦公室,鄒舒陽渾噩地靠在椅背上,原本以為的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墜亡案,誰能想到會有這麼多的貓膩。
「鄒隊,你回來了?」小唐風風火火地趕過來,「我查過程浩和沈駿的銀行流水了,除了沈駿前天下午有一筆一百萬的存入外,近十年來,他們名下都沒有任何財產變更,還有他們父母名下,這些年也沒有大額的財產變更情況。」
鄒舒陽捏了捏眉頭,「那另外三個人呢?」
小唐心知肚明鄒舒陽說的另外三個人指的是當年和沈駿他們一同殺害沈聽瀾的另外三個人,「那三個人在銷戶前也沒有大額存款的存入。」
說著,小唐也跟著露出疑惑,「要不是沈駿真的存了一百萬,我都懷疑那個蔣弘業的證詞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鄒舒陽抽出一支筆用筆尾在桌面上打圈,「真應該是真的,當年沈聽瀾的被殺案,根本就是一起雇兇殺人案。」
拔開筆帽,鄒舒陽拿出一張白紙,在紙中央寫上了「沈聽瀾」三個字,又在沈聽瀾上面打了個叉,「根據這個前提,可以推測,由於沈聽瀾的死,沈駿等人的未來發生了極大的改變,生活不如意的他們開始向當初僱傭他們殺死沈聽瀾的人勒索,僱傭者不滿他們的勒索,於是將他們全部殺死,這是其一。」
在紙上又畫了一條線,「第二種可能,是沈聽瀾的親朋好友在知道殺死沈聽瀾的人還活著的時候,心有不甘,於是一個個把他們都給殺死了。」
看著那張紙,小唐立馬插嘴,「蔣弘業!」
鄒舒陽手頭頓了頓,從善如流地改口,「第三種可能,蔣弘業看沈駿他們過得都比他好,心裡不平衡,嫉妒心的驅使下,所以他殺死了這些人。」
小唐眼睛都快繞成蚊香了,「不是,鄒隊,這不就是一個跳樓案嗎?怎麼牽扯出來這麼一大堆?」
鄒舒陽定定地看著那張紙,「我反而覺得,事情的真相,遠不止這些。就像海面上的冰山,我們只看到了其中一小部分。」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道:「鄒隊,昨天那個女人找到了。」
第8章
◎2o22年5月28日◎
女人坐在詢問室中,態度坦然,身形單薄。
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到腦後挽起來,眼角充滿歲月的痕跡,由於常年嚴肅,嘴角的法令紋看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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