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麟见她后颈皮肤泛红,力道又轻了些,“那小子现在像个没门儿的火药篓子,上战场泄泄也好,等过段时间都不归见起色了,我替你说他。”
她静了静,“乱世已起,读书没有刀枪来得实际,无能为力的滋味不好受,我理解。”
徐麟向下移到风府,轻揉慢捏,“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是道必经的坎,跌进去万劫不复,爬上来就是脱胎换骨。仗打不了几日,无论文臣武将,治世理政当以明义为先,你费心思给他打的底子,不该荒废了去。”
她明白徐麟的意思,大晟历经几十年战乱方能建国,底子薄根基浅,天都浮华是举国之力供养出来的海市蜃楼,根本经不起大规模内战消耗。
可即便抛开家仇不谈,庆王称帝就定是太平盛世吗?毕竟那位是最像太祖皇帝的将军王,往后是否乾坤颠倒,回到武将当权,焚书灭学的太祖时期,又会否重蹈覆辙,肃清今日武功之臣,皆是遥远的未知。
她对此充满疑虑,忽觉肩背温热,徐麟以掌心温着她,“心有千载忧,身无一日闲。你在我身边,不要生忧虑。”
她“嗯。”
了一声,“你还押着彭闻义呢?”
徐麟眸中透出些许无奈,想要这脑袋瓜不转,得让她跑二十圈马,累到趴下才行,“周老将军兼容并蓄,不拦着手下冒头,坏处就是滋长私心,将领容易自行其事,彭闻义从前在他手底下自作主张惯了,不是一番敲打能改的,性子磨出来前,这人我暂时不打算用。”
蓝散抬头:“那你还让我保他?”
“别乱动。”
徐麟把她按了回去,“季摇光走了,黎宪在真州主事,你手底下老的老小的小,什么事都得你亲自经管。经此一事,你也算是彭闻义的救命恩人,他想搏出头,就得死心塌地效忠你。这人身手不错,擅长练兵,往后遇到合适的人,不妨再收几个跟着,自己的人用起来,怎么也顺手些。”
徐麟说的不错,季摇光是东宫的人,心里装着卫开阳,虽和蓝散有情谊,但遇事并不能以她为先。麒麟军以徐麟意志为重,平素对她以礼相待,但若出现类似于潼泸关战场之事,他一个顾不过来,难保不会反噬。所以徐麟想帮她培植自己的人。
蓝散闷头不表态,徐麟不知道她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你要觉得不合适,我再物色物色。”
“你觉得行的,肯定合适。”
她终于出了声,顿了顿道:“连太子都暗中提防我,你就不怕我有了自己的势力,背后算计你?”
“你要当武曌,我打了江山送你何妨,命都给你了,想要什么开口便是,跟我犯不着持筹握算。”
他说得轻狂又柔情,“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我这个人,这十丈软红,还有什么值得你算计的?”
蓝散失笑,“民间志异常传,麒麟战神刀枪不入,闹了半天是脸皮够厚。”
“不对吗?”
他手掌向旁微移,正是痒肉,蓝散笑起来,翻身往榻里躲:“对对对,徐大将军貌胜潘安,江山不换。”
她躲得辛苦,可惜被他一探臂就捞回来,徐麟揉捏着她后颈,似笑非笑道:“姑娘好生轻浮,本将厉害的可不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