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真州秦戈、禹州彭闻义、善州张旭,各率卫军进都勤王。”
徐麟不假思索,“我亲去紫府山请人,你带麒麟卫留都,一切行事,以阿瑜安危为重。”
“是!”
众麒麟卫跪地接令,目送徐麟率十卫掉马,转瞬消失于林间。
和情势胶着的峡江战场相比,天都城内风平浪静下流动着汹涌暗潮,大朝会上,兵部奏报喜忧参半。
夏勍尧利用西北五卫和都军间兵员磨合不畅,寻隙扰动,切进了神策军主力,以少壮派为核心凝聚起松散军心,又同周青海里应外合,从包围圈中脱困。
涂恒志果断撤回江南,宋宇阳在旧式战船上加以改造,增加其机动性,夏勍尧不战只扰,双方各有小规模胜负,于峡江两岸僵持不下。
坏消息是,皇帝仍然没有消息。
连朔上书,太子勤政兼听,为国家计,理应早日继承大统,安定民心。
太子至孝至仁,念及先帝哀痛欲绝,摆手不议。
退朝后,太子在去往兰林殿的路上,状似无意问王昌宝,“公公觉得,孤此时登基,于国于民可有裨益?”
雨势略回,风势却大了起来,王昌宝垂良久,“奴婢卑贱,岂敢妄议国家大事。”
明屏舛勾唇一笑,也不让守殿的紫衣卫通报,径入兰林殿外院,见蓝散正立在殿檐阶上,似在等人,一双眸子既清且妖,淡淡看来时,说不出的凌厉和勾魂。
明屏舛停步阶下,心中不期而至地闪过一个念头。
百官归顺,如今他大权在手,徐麟已死,这女子失去倚仗,不过蝼蚁燕雀,杀之可惜,既已住进皇宫,收用又有何不可?
邪念一旦冒头,目光不由多出一份不同寻常的打量,口中却叹道:“孤此次来,是相告星赴死讯。”
蓝散眸子半敛,水波不兴,“人死如灯灭,我与此人尘缘已了,如今家仇得报,理应离宫。只是听闻殿下不日便要登基,臣女得殿下多次襄助,不知可否观礼恭贺,聊做报答。”
这番话无异推了明屏舛最后一把,长久压抑的野心得到全然释放,他竟不顾身份,学着风流公子模样向蓝散施了一个文礼,“不敢令郡主久等,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过明屏舛,蓝散晚上硬是没怎么吃下饭,云禧心说这是真让太子给恶心着了,担忧地道:“要不我去给您要碗梅子汤,我小时候只要吃不下饭,我爹就给我喝那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大碍。”
蓝散早早歇下,云禧退出来,跟6隽说了。
6隽闻言也心中惴惴,太子俨然一副不想活到登基的架势,可如今侯爷出了城,大雁他们都在宫外,他担心自己一人支应不过来,正愁间,见外头大步走进一人,认出是指挥使秋河,立即打起十二分警惕。
秋河不废话,袖子底下亮出麒麟令,压低声音道:“守在此处的都是自己人,三姑娘若有吩咐,6兄弟只管交待咱们。”
6隽绷紧的脊背暗松,怪不得侯爷敢让三姑娘进宫,闹了半天这宫里的狗看的是老徐家的门,这两主子,还真应了那句: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此话痨本性难移,肚中叽里咕噜一堆,面上一本正经地朝秋河抱拳道谢。
秋河不敢多留,匆匆交待几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