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要的回报,她永远也给不了。
何况这种好,也不能抹杀后来他对她以及她身边人的种种伤害。
江柍任宋琅在她膝头伏了好久,直至祁世来传话道:“陛下,荣贵妃娘娘派人来问,陛下何时过去。”
宋琅这才睁开眼,把头抬起来。
却没有起身,只如一只猫般,望着她。
眼神中似有期待,好像只要江柍把他留下,他就不会走。
江柍却只是别开眼,淡淡道:“臣妾恭送陛下。”
宋琅目光黯淡下去,明显有话想说,却在心间反复忍耐,才终是说出了口:“看来朕刚才说的话,爱爱是一点也不记得了,朕对你的好,与你共同经历的时光,你都忘了。”
江柍把头转过来,一笑:“陛下说笑了,陛下与迎熹公主的回忆,臣妾怎会记得。”
宋琅一怔。
江柍起了身,行了个礼道:“臣妾央贵人,恭送陛下。”
她是如此恭敬,又如此凉薄。
宋琅一口气憋在心里,再看向她,眼底已是一片压抑的凄怆与心寒。
江柍直视他,不悲不喜。
就这样对视须臾,宋琅嗤地笑了:“好,看来他非死不可了,他死了,你就没有念想了。”
江柍的睫毛轻颤,却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宋琅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江柍才卸了力瘫坐在美人榻上。
迎熹公主与太后下葬的日子,本应定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可是因为年关,宋琅又不愿草草了事,便将日子退后,停棺百日,直至过了年后的二月才昭告天下,为二人发丧。
宋琅写下悼亡诗,为公主和太后拟定谥号,年关刚过,战事也正吃紧,本应节俭用度,丧事一应从简,谁知宋琅还是将公主和太后风光大葬,规格甚至堪比皇帝。
百姓们有说陛下重情重义,但更多的还是怨恨他不顾百姓死活,浪费银财。
下葬那一日,皇陵之地出现数十位黑巾蒙面之人,他们从山上的密林之中赶来,暗中解决了看护之人。
其中两个蒙面人,拿工具墙破开公主地宫的门。
一行人来到公主的地宫。
看到公主棺椁的那一刻,为首的蒙面人目光顿时寒了下来,他道:“开棺吧。”
身后又有四人上前开棺。
原来这帮人里竟多半都是倒斗的江湖人,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四大派系各两人,看来是做足了准备。
不出一个时辰,棺椁打开,沈子枭看见那具尸体。
他的目光一紧,一双眼锋利如刀光,没有生气的冰凉。
这个人,眉眼与江柍是如此相似。
若非提前接到赵华霁的信,得知江柍尚在人世,他怕是会错认了她。
按理说,大昭国库亏空,死的又并非江柍真人,宋琅本不该大办。
可这出殡的排场,偏偏如此之大,更像是在做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