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吧。”
十野冲他笑着,随即向侍应生招手,“请再给我们一扎啤酒,谢谢。”
在打开浏览器搜索词条的瞬间,春河就已经接收到无数的恶意。他作为旁观者尚且觉得如芒在背,那么十野呢?
春河额头上出了一圈汗:“可是我很在乎。”
十野一顿:“……什么?”
“我很在乎!”
春河重复道,“我不想看到别人伤害十野,尤其是在十野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情况下。”
我很在乎。
那双眼睛又这样看过来了。清澈的,几乎愚蠢的,什么事也不明白却一直抱着童话版幻想的,有点孩子气的眼神,好像全世界都负有呵护他的责任的,令人讨厌的眼神。
十野避开了那种目光:“是吗。十野对你来说不就只是一个臆想出的符号而已吗?换一个符号喜欢不就可以了?”
真的……很生气。
“明明你就是……”
春河握紧酒杯才忍住没有火,他尽量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就是漫画家十野,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是你画了那些画。一个奇怪的讨人厌的邻居画了我喜欢的画,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也知道这就是事实。我不知道你画画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是我很在乎和泗大人,我在乎其他漫画人物,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很想生活在《冬月》的空间里,也很感激漫画家们创造了那样的空间,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漫画家为我这样的人开辟了新的生存场所,甚至延长了我的生命。我真的……很在乎。我不相信画出《冬月》的人,只是把漫画看作赚钱的工具的人,是重要作品被人污蔑也毫不在乎的人。”
十野只是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我……说完了。”
春河被他看得心里毛,却不愿意退缩。
“那你来做台风的壳吧。”
十野忽然开口道。
台风的壳?
被摇晃过的啤酒在杯子里无声旋转着,细小的泡沫在杯口炸开,像刚刚经历一场风暴。而春河只看见十野忽然凑近的眼睛。
“你来保护我吧。春河。”
……这是什么?这种……冰凉柔软的东西。
春河有一阵耳鸣。好像身边一切交谈声都忽然远去,变成梦中没有意义的耳语,好像他潜入了蓝色啤酒涌成的海洋里,无数小气泡在耳边炸开……好像在最深的海底,他敲开了一只贝类的壳,现了隐藏其中的,鲜美的生命与肉体。
一个不知名的海洋生物正在接近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了解他……春河能看清他垂下的睫毛。柔软的生命和气息近在咫尺。
“喂!”
好像从静止的时间里猛然醒来,春河推开十野,一下子站起来,木质椅子在地上一划,出尖锐的声响。所有的海水瞬间退去,浮世绘夺回它的颜色,周五的夜晚很快被鼎沸人声重新填满。
“你们……你们艺术家都是这样的吗?!太过分了吧!”
春河出的声音太大,周围许多人看了过来。
“别人在看我们。”
十野冷静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