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修珩又泼上一盆凉水,牙缝里冷冷挤出几个字,像是从冰块里凿出来的:“此女已经心有所属了。”
几位皇子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太子,目光惊诧,只有6修瑞充满绝望:不是吧?太子殿下已经娶了一个沐氏了,还想要抱得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归吗?
6修珩似觉不妥,轻咳一声,解释道:“她是太子妃的故交,所以孤才得知的。此女无意嫁入皇家,君子有成人之美,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正好探听消息的小太监跑来,印证了此女的身份,其他几位皇子也愿赌服输,派人去将东西取来送到东宫。
只有6修瑞还在恋恋不舍道:“本王怎么没听说过漠北也出美人呢,皇兄,要不你再帮我打听打听,师姑娘家里还有其他姊妹吗?或者太子妃娘娘有没有其他表亲,我和你做连襟,亲上加亲啊?”
这话说得太过愚蠢,就连秦王6修珉也忍不住捂住了脸。
“你今日所言,孤会一字不落转告给楚王妃的,”
6修珩无情地推开这个蠢货弟弟:“孤还有事,先行片刻。”
“急着走什么?”
6修瑞高声喊道:“再猜一轮啊。”
6修珩没有理会,大步流星地下楼了。
皇兄能有什么事,总不是赢了彩头就想跑吧?
6修瑞实在是想不通,却没有注意到方才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已在台下被清平县主拦住了。
第17章
台下掌声雷动,花篮里的石榴花密密匝匝挤在一处,红艳艳的,像是落入了云霞。
沐夷光悄悄看了一眼,总算长舒一口气。
自己只是长于练剑,占了剑舞的便宜,单论舞艺,其实师瑶姐姐更好,看到自己没有丢了师瑶姐姐乃至漠北女子的脸,这才放下心来。
她下了台,匆匆往后台厢房里走去,却在过径的月洞门处被崔蓁蓁拦住了。
崔蓁蓁挑在这个地方还是费了些脑子的,此处离宴席有些距离,不会打扰评选的正常进行,又没有脱离众人的视线,真要闹出点什么事儿来,也不会被忽视。
“师姑娘好本事啊,这一曲剑器舞,怕是要名动京城了吧?”
怕漏了破绽,沐夷光不说话,只低头垂着眼,想要绕她而行。
“本县主和你说话呢,听不到吗?”
崔蓁蓁伸手拦住她:“方才还理直气壮的,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她在台上看到“师瑶”
的时候便起了怀疑,陈念巧推的那一下很是用力,刚才师瑶倒在地上甚至都无力起身,这会儿怎么都能上台跳舞了?
崔蓁蓁几乎都能肯定,师瑶定是找了替身来替自己跳舞,她一定要在众人面前揭穿师瑶的真面目,如此一个碌碌无能、沽名钓誉之女,担不起花朝节花神之名!
迫于无奈,沐夷光只能微微眯着眼,压低了嗓子答道:“风寒,嗓子疼。”
她的声音清脆甜润,师瑶的声音更低柔些,一时半会儿也学不像,干脆破罐破摔,用一副瓮声瓮气的破锣嗓子和崔蓁蓁说话。
这声音半点也不像是师瑶,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崔蓁蓁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今日事突然,师瑶进京时间又短,不可能临时找到合适的跳舞人选,如此说来,只有与她交好又同为武将女儿的沐夷光符合要求。
想到这种可能,她立刻激动得连手都有些颤抖,只要自己让沐夷光当众摘下面纱,她一定会名誉扫地,太子哥哥也会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根本不配当太子妃!
“师瑶”
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崔蓁蓁大可在她面前抖县主的威风,厉声道:“将幕篱取下来!”
沐夷光继续哑着嗓子道:“怕将病气过给县主,臣女不敢。”
哪有人病得这样快的,这下崔蓁蓁就更不肯放过她了:“有何不敢的,本县主身体好得很,倒是你如此遮遮掩掩,莫不是心里有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说着,崔蓁蓁便伸手要去摘她脸上的幕篱,沐夷光灵巧地侧身躲过了,她见势不妙,趁机就要往外跑,崔蓁蓁却早有准备,带着宫人将其团团围住。
6修珩远远走来,正巧瞧见这一幕。
他自持太子身份,不便大张旗鼓亲自出面,冷声吩咐刘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人去将人领走?”
刘宝只觉得自己越猜不明白殿下的心思了,这是当真看上那师姑娘了?
他也不再细想,连忙带着人往月洞门赶去。
沐夷光这才开始觉得有些后悔,若是让人现太子妃在春日宴上蒙面上台,只会说她轻浮无礼,坏了规矩和名声不说,还会连累殿下。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哑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清平县主率众为难我一个小女子,传出去只怕不好听吧?”
“那又何妨?”
崔蓁蓁沾沾自喜,意有所指道:“师姑娘只怕没有听过更难听的,已婚妇人蒙面上台,在春日宴上评选花神,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呢?如此轻佻浪荡、不守妇德之人,只怕担不起这正宫之位吧?”
沐夷光握紧了手中长剑:“我不明白清平县主在说什么。”
崔蓁蓁瞧她一眼,那剑并未开刃,自己又人多势众,真若打起来,沐夷光根本讨不了好去,只会将事情闹得更大,到那时候,只怕太子哥哥与皇室都容不下这个德行有亏的太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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