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刚那巴掌打得真不轻。看来是喝醉了?
旁小司呆呆地抱着对他而言轻得很的人,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把人一把抱起来,放到伙房角落的稻草堆上,给她安置好。
要是把她抱回去,大约她醒了之后又会生气吧。毕竟被别人看到不好。他看着她缩成一团睡觉的样子,又拧着眉毛想了很久。最终似乎下定决心要走,走了两步,又回了头,自己脱了一件衣服给她盖上。
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给她擦掉了下巴上的墨汁。
又看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走了。
这一觉安明儿睡得极好。一开始是悉悉索索地不得安宁,后来就好多了。喝了酒脸上热得慌,酒气散不去,难受得很。也有人很贴心地给她揭了面具,还替她擦了脸。后来……后来她就睡死了。
毕竟很久没好好睡过了。
一觉睡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眼却看到自己床顶的帐子。她愣了愣,然后翻身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辰了?自己怎么跑到屋子里来睡觉了?
一起身,身上却掉下一件衣服。她眯着眼睛一看,是件男人的衣裳。朴素的青布,整洁耐穿的款式布料。有点眼熟。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是旁小司今天穿着的。
“……”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甩了他一巴掌的场景。她顿时寒毛直立。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低头仔细检视自己的一身,完好无损,就是衣服上多了一根稻草……她身上怎么会有稻草?!
回头一瞥,一眼盯到床头架子上的东西,她差点昏过去。
但是很快她又冷静下来。摸索着用脚找到鞋子,下了床,她伸手捏着了架子上的那个人皮面具,眯起了眼睛。
no020:(开工篇)未婚逃婚
旁小司?有可能,他见过她脸上掉皮。可是,难道安小多是死人吗?她明明是在厨房试酒,一不小心喝多了的。难道旁小司会当着安小多的面登堂入室?
若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合伙图谋,可,怎么只揭了她一个面具?还好大的胆子,把自己的衣裳也留下了。
安小多?也有可能。虽然说是要把他当一家人,可是她从来不知道他的深浅。他趁她酒醉,来揭她的面皮,也是有可能的。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
首先应该去确定安小多还在不在。以及,外面有什么异常。而不是坐在屋子里胡思乱想。
昭儿和小庄去晋阳看一批餐具,明天早上才会赶回来开工。
如果没有意外,家里就只有何小月、老猫和安小多。
安明儿顾不得宿醉头疼,端了个烛台,披了一件外袍,摸索着要下楼。可是走到楼梯口,又觉得不妥。应该把面具再贴上。
这时候打了雷。她惊得脚下一滑,才勉强站稳。愣了半天,才意识到是又下大雨了。洪老板的石场是要倒霉了。还好棚子建的地方还算高。
突然有人敲门。
安明儿一怔。大半夜的,又下大雨,会是谁?
“有人在吗?大小姐?”
是柳睿的人?
安明儿忙举着烛台下了楼,亲自去开门。本来是小庄睡在外间负责看门。现在小庄不在,还好她出来看了看,不然以安小多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柳睿是要进不来了。
一打开门,巨大的风力和水汽就扑面而来。门外站着一群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还有一辆马车,和好几匹马。当前一个果然是柳睿身边的贴身小厮,柳全儿。
“睿表哥”
,安明儿忙让开身,让他们进来,“快进来,别淋雨了。”
柳睿却道:“不忙,你家后院在哪里?先把马车和马送过去。好家伙,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雨,连姑姑给你带的东西都要淋湿了。”
柳睿的姑姑,自然是安明儿的娘亲,安夫人。
安明儿顾不得那么多,自己跑到门外去站在屋檐底下被泼了些雨,指点着告诉随从们后院从哪里去。然后忙把柳睿等人引进来。
柳睿拿下的斗篷和蓑衣,露出一张阳刚俊秀的面容来,笑了笑,温润如阳光一般,简直使整个阴暗的屋子都亮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安明儿,却皱了皱眉头,道:“怎么穿得这么少?衣服都湿了,快去换身衣服下来。”
安明儿见了他心里也高兴,却又有些尴尬。毕竟,对方是她逃了婚的未婚夫……她忙道:“不急,表哥,你先坐。”
柳睿却一把握住她的手指,皱眉道:“看看你,手凉成这样。快先去把衣服换了。仔细着凉。”
其实两家是表亲,关系极好。安明儿十三四岁的时候,和柳睿就走得很近。这样的举动,也不算太逾越。感觉就像安织造伸手触碰她差不多。虽然安织造从来不会关心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受凉。
但安明儿心里有鬼,还是很快把手指抽了回来,嘿嘿傻笑了一声,道:“那,那表哥你们先坐。我先去换身衣服。”
等她换了衣服下来,柳睿已经也换了一身外袍。看来是下人伺候周到了。
安明儿迎上去,道:“表哥,我先去给你们温一壶酒,暖暖身子好不好?”
柳睿坐在桌边,倒像是有些累了,但还是道:“不用出去了。不然刚换的衣服又淋了一身湿。你若是肯待见我这个表哥,就去拿一壶烧刀子来。也不用温,让兄弟们解解馋。对了,你这有烧刀子没有?”
安明儿忙去柜子里搬,柳睿见了就来帮忙。安明儿道:“烧刀子是有的。”
柳睿高她一个头,穿了一身窄袖的蓝色衣衫。他站在她身边抱着酒坛子看了看,笑道:“好,大小姐赏你们的,柳全儿,接着。”
说着,就把十几斤重的酒坛子一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