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你,和我们一起走。”
李贤带着命令的声调。
他盯着许栀和李贤,喉结上下滚动,憋出两声断断续续的“这这……”
,心里早已炸开了锅:你小子寻死别拉上我,我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呢!
“不愿?”
李贤语气里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压迫感,尾音轻飘飘的,却像重锤般砸在刘邦心头。
刘邦面露难色,“这这……”
他想说,你想死,别捎上我……
“不愿?”
他自然而然露出那种欺压人的官僚语调。
许栀掐了李贤胳膊,要他住口。她笑着,声音温柔又不失分寸,“若刘叔愿送我们一程,自然是好,若你与樊伯有难处,可留在此地为上。”
这话既给足了台阶,又隐隐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刘邦暗暗松了口气,心里不得不佩服许栀的巧舌如簧。
她这一番话,让刘邦再不能坐视。
许栀挽上李贤的胳膊,“我们走吧。”
可李贤却像钉在原地般纹丝不动。
樊哙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狐疑地来回打量着两人,张口就是,“唉,这世道真是可悲,好端端的做什么亡命鸳鸯,昨日还郎情妾意,今日怎么就要上赶着赴死了啊?”
……
刘邦反应极快,再怎么他也不能在李贤还活着的时候这样和他说话,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李贤官大好几级!
他立刻骂道:“樊哙!休得胡言乱语!”
“什么胡言乱语?我看大哥是你是被秦人吓坏了!”
李贤微微偏头,但紧绷的下颌线昭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樊哙盯着李贤,“你想干什么?”
只要李贤动手,他就准备要去拿腰间的大刀。
许栀脸色骤变。
樊哙与刘邦也是楚人,他们从泗水郡而来此,言辞之中,他们已经完成留县初见的节点。
若是被他们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依据当年在韩王宫,张良毫不手软的情景,若刘邦樊哙二人不站她这边,他们撕下伪装,他们是真的会联合杀了她。
许栀慌忙拽住李贤的手腕,脱口而出:“李郎,不要。”
这一声称呼,实实在在让李贤听到了,即便是演的,但让他瞬间心情大好。即便是她要他现在、立刻、马上去外面送命,给她争取逃跑时间,他也一定毫不犹豫。
“景谦他适才伤了眼睛,心情不佳,樊伯海涵。”
说着,许栀丝毫不端着,竟然微微垂。
樊哙吸了口气,哼了一声,“还是沈娘子识大体。”
说着也就跟了上去和刘邦解释,说什么没事大哥,李大人不会和我一般见识。
他们与张良擦肩而过。
张良余光瞥见李贤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呢?
她是那样决绝,好像从来就不认识他,片刻的停顿也不曾有。
她走出十步。
这时,厉喝从林中来,笛声从悠扬转为激昂,然后瞬间停顿。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