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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短暂的对视中,妓夫太郎听到别人这么叫她。
梦子。
这个人就是梦子。
因为偷吃了梦子的贡品,才得以和妹妹一起活下来的妓夫太郎,看到她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然后就像是什么都没现般,没有告诉任何人看到了什么,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是那种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大人物。
……
“哥哥!”
回到家里,妹妹就像过去一样来到门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对妓夫太郎跟前跟后的人。
有着雪白的头,蓝色的眼睛的妹妹,和满脸黑斑、肮脏丑陋的自己不一样,是非常漂亮的孩子。
“梅。”
妓夫太郎回应着,将藏在怀里的点心拿出来,放到妹妹的手里。
“梅”
。
妹妹的名字,乍一听很好,但其实是取自母亲的疾病。
看似美丽的名字,包裹起来的是这个地方寄生在骨子里的脓包。
但是在地狱中长大的妓夫太郎和小梅,只要和对方在一起,这些东西都根本不算什么。
“这是贡品吗?”
小梅问道,几乎等不及说完话就把食物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明明都是狼狈地进食,但是梅连这样狼吞虎咽的时候都很漂亮。
妓夫太郎把镰刀放到一边。
和小梅不同,从小被母亲毒打、吃死老鼠和毒蛇长大的妓夫太郎,身体如枯枝败叶、骨瘦如柴,声音沙哑干涩,像是某种破裂的风箱:
“是啊……反正那种人也不会要这些东西,让我们吃饱也很好啊。”
“嗯。”
小梅吞掉最后一点东西,蓝色的眼睛盯着妓夫太郎看了会儿,凑了过来。
“今天,有人因为我笑了一下就给我吃的东西。”
她说,把一块椿饼放到哥哥手里,“我也能拿到食物。那个人说,还可以让哥哥也去那边的地盘收债……以后我们不用担心饿到动不了了喔。”
妓夫太郎顿了顿。
他盯着妹妹手里的椿饼,用绿色的椿叶包裹的小小的糯米点心,在这里已经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如梦子那样的人,一定不会因为这种东西动摇吧。
“……因为小梅真的很漂亮啊。”
妓夫太郎称赞着自己的妹妹,擦干净粗糙的手,轻轻摸了摸小梅白色的
头,咧开一个可怕的笑容。“我们也会过上好日子的啊。”
因为自己的外貌而感到的痛苦和自卑,在梅的面前就会荡然无存。
他的妹妹,就像白色的梅花。
而自己也完美地符合了“妓夫太郎”
这个被当作名字的称呼。
客人遗落的镰刀,在他的手里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一样,轻易地就能够打倒比他强壮许多的人。
丑陋的外表,就像是最好的威吓武器,只要露出脸就能让人感到恐惧。
妓夫太郎“噌”
的一声,将镰刀用力砸进男人耳边的地面,在对方身体一震、吓到叫出声来时,捂住脸古怪地笑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