辂然之。即同至金台山谷,李君引官吏迎候,笑谓曰:“管子远来,不惮劳乎?”
至殿对拜,设宴款待。辂逊谢不遑,殷殷以真道咨问。李君曰:“但能悟出本来,则真道自得矣。”
因送至峨眉之西息台居止。有道童来曰:“鬼谷召子,当往。”
辂随至洞相见,乃容生也。辂下拜叙旧,更问己之本来。先生曰:“此须自悟,非可言也。”
留饮而别。静悟玄真十余年,见一人苍髯白面,跨鹤捧卷而至,曰:“昔为老儒宿练,故得生小灵奇。”
大喝曰:“还想他家祖宗,忘却本来面目?”
辂低头一想,始悟己是临邛胡安化身,张目大笑,已不见其人。掀髯视之,忽化为苍白,惊讶间,邗子至,曰:“先生觉乎?李君请作悟真佳会。”
辂遂抖衣同往。鬼谷知其还元,亦来赴会。自此辂寄居金台。
青城山中赤城阁前有巨楠,高数十寻,围三十尺,道士范寂乎植。寂得久视之术,年百岁余,蜀民咸奉为仙,称曰长生先生。累召不出,至是帝降阁中问道。寂但曰:“陛下安乐虽晚,未致终钝。”
敕改碧落观。寂谓帝曰:“魏赋既亡,当思招贤。”
帝不解隐语。辛未,司马懿卒,长子师为抚军大将军。为辽东鹤言,知有天下分。闻山阳东郭延能逆知生死富贵,与弟昭往谒。延事李少君得道,曾服灵飞散,年四百岁,绝无老状。能夜书蝌蚪细字,在暗中坐,身光照耀一室。能望平地数十里小物,辨形色不错。或问鼎足分争,何时宁一,延曰:蜀吴二国,亡于皓;魏作邦畿,二火恰受。
详问不复答。一旦,有数十锦衣人乘虎豹来迎,比邻尽见。延辞别亲故,云往昆仑办事矣。与锦衣乘云而去。明日抚军至;邻里述其对或人之言,师、昭默识而返。太尉蒋济朝会时,言伊妻梦亡儿琳曰:“儿为太山伯,案牍山积,苦不胜言。今庙西有讴士孙珂为太山令,愿父嘱珂令,转我于乐处。”
往访得珂,与言其故,珂许之。后月余复梦儿曰:“已得辅太山录事矣。”
师闻是语愈信神鬼。征问各州郡异事,官吏渔猎以闻。济北郡从事掾弦中夕独宿,梦有神女来从,称天上玉女。“向为郡人,姓成公,字智琼,早失父母,上帝怜我孤苦,今得下嫁。”
觉而钦想,如此三四夕。一旦显来,驾辎斩车,从八婢,衣罗绮,状若飞仙。言年七十,视如十五六。车上有异馔醴酒,与共饮食。谓曰:“宿运宜为夫妇,不能有益,亦不为损。惟得常驾肥马轻车,可致远味异膳,绘素充用不乏。然我神人,不能为君生子,亦无妒忌,不害君婚姻之义。”
遂为夫妇。所赠之诗,不能悉举。复注《易》七卷,有卦有象,以彖为属。故其文言既有义理,可以占吉凶。犹扬子《太玄》、薛氏之《中经》也。皆能通其旨意,用之占候。经七八年,父母为娶妇之后,分日而燕,分夕而寝,夜来晨去,倏忽若飞,惟见之。每当有行求,智琼已严驾于门。千里不过半日。后为济北王门下掾。青龙中,文钦作乱,明帝东征,诸王见移于邺宫,官属亦随监国西徙。邺下狭窄,四吏共一小屋。独卧,智琼常得往来,同室之人颇疑非常。智琼只能隐形,不能藏声,且芬香达于室宇。遂为伴吏所疑。后尝使至京师,空手入市,智琼给其五匣弱绯、五端烟泞,彩色光泽非邺市所有,同行吏诘问,性疏拙,遂具言之。吏以白监国,委曲问详,恐天下原有妖幻,亦不咎责。夕归,玉女求去,曰:“我神仙也,不愿人知。今本末已露,不复与君通接。叠年恩义,一旦别分,岂不怆恨!”
呼侍儿簏取织成裙衫两挡遗,把臂告辞,肃然升车,去若飞流。忧感积日。后五年,奉郡使至洛,到济北鱼山下陌上西行,遥望曲道头有一马车,甚似智琼所乘。驱驰前视果是。遂披帷相见,悲喜交至。授绥同乘至洛,克复旧好。但来有常期:三月三日、五月五日、七月七日、。九月九日。月旦十五来,辄经宿而去。司马师闻之甚忆,寝食俱废。侍中王昶曰:“仙缘会遇,非泛然也。大将未可枉想。”
师意稍解。
吴主权晚好神仙。僧道尝与张昭论神仙,骑都尉虞翻曰:“彼皆死人,而语为仙。世岂有仙人耶?”
权怒徙翻于交州,复徙苍梧、猛陵而卒。赤乌初,临海罗阳县有神自称王表,周游人间。饮食言语无异,而形不可见。权以罗山印绶授表,即随使诣建业。问其祸福,表言太子不久当死。权未之信。其所在与守、令等旋论水旱,往往有验。明年亡去罗山。太子登患病,于赤乌四年亡。权立次子和,庚午被全公主谮废;又立三子亮。辛未立潘氏为后。复封和为南阳王。
先是月氏优婆塞支谦来游汉境,博览经籍,遍学异书,通六国语。其形细长黑瘦,眼多白而黄睛。时人为之语曰:“支郎眼中黄,形躯虽细是智囊。”
汉末避地于吴,权闻其才慧,召拜博士,使辅导东宫。谦以经多梵文,未尽翻译,己妙善方言,欲集众本,译为汉文。从黄武元年至建兴中,所出《维摩》、《大般若》、《泥洹法句》、《瑞应本起》等四十九经,曲得圣仪,辞旨文雅。又依《无量寿中本起》制《菩萨连句》、《梵呗三契》,并着《了本先死经》等,皆行于世。吴地初染大胠风,风化未全。有康居国僧人,名会,世居天竺。其父因商贾移交趾。会年十五,亲亡。厉行甚峻,笃志好学,明解三藏,博综六经。欲使道振江左,兴立图寺,乃杖锡东游。赤乌十年初达建业,营立茅茨,设像行道。有司奏曰:“有异人入境,自称沙门,容服非恒,事应察检。”
权曰:“昔汉明梦神,号称为佛。彼之所事,岂有遗风耶?”
即召诘问有何灵验,会曰:“如来迁迹,忽逾千岁。建骨舍利,神曜无方。昔阿育王起塔及八万四千。夫塔寺之兴,以表遗化也。”
权以为夸诞,谓曰:“若能得舍利,当为起塔;苟其虚妄,国有常刑。”
会请期七日,谓其徒属曰:“法之兴废,在此一举。”
乃共洁斋静室,以铜瓶加几,烧香礼请。七日期毕,寂然无应。求申七日,亦复如此。权谓欺诳,将加罪。会更请三七日,权又勉听。会誓死为期。三七日暮,犹无所见,法侣莫不震惧。既入五更,忽闻瓶中铿然有声,会视果获舍利。及旦,权手执瓶泻于铜盘,舍利所冲,盘即破碎。权肃然惊起,曰:“希有之瑞也。”
会进言曰:“其威神岂直光相而已!火不能焚,杵不能碎。”
权命置于铁砧,使卫士击之,砧锤俱陷,舍利无损。权大叹伏,即为建塔。以始有佛寺,故号建初寺。名其地为陁里。复建塔于吴郡之盘门,上安舍利,常放·光华,号瑞光寺。吴下奉为开山之祖。由是江左大法遂兴。权尤好玄门。闻阚泽善黄老学,召问《阴符》、《道德》宗旨,泽对曰:“昔许成子、原阳子、老子、庄子皆修身自玩,放畅山谷,纵汰其心,学归淡泊。汉景帝以黄子、老子义体甚深,改子为经,始立道学,敕令朝野悉传诵焉。”
常令泽讲究经义,稍得其趣。权年七旬,专事长生,唯好内养,得享遐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