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固捷给,王尝出对曰:“天寒地冻水无一点不成冰。”
衍信口曰:“国乱民愁王不出头谁作主。”
张谢奉诏索所逮官属,王召入府自收缚斩之。命张玉等夺九门誓师,以靖难为名,以张玉、朱能、丘福为指挥佥事,拜金忠为纪善。忠,曾受席应真数学,王将举义,召忠卜之大吉,命侍帷幄,与衍共参密议,择日起兵。忽大风雨,王不悦,衍曰:“风雨实助龙飞。”
师次通州,守将降。攻蓟州下之。趋遵化,破居庸,山后诸州皆不守。
诏耿炳文为大将,与吴杰、盛庸、平安等并进,程济为翰林编修,充军师。帝诫诸将曰:“毋使朕有杀叔父名。”
炳文至真定道,衍夜觇其营,还报南军有败气、无能为。王径趋迎战。炳文大败奔还。子澄荐李景隆代之。景隆闻燕王往攻大宁,帅师渡芦沟桥薄城下,筑垒九门以待。都督瞿能与二子率精骑千余,攻于张掖门,景隆忌而止之。城中汲水灌城,天寒冰结,坚不可登矣。景隆移营向西河。王以河水难渡祷于天,河冰夜合,遂进击,景隆宵遁。燕王上书自理,请诛齐黄。二年春,燕兵进攻大同,鞑靼率众助燕,徐辉祖率军星驰赴之。平安瞿能父子所向披靡。燕王以七骑驰击,南军飞矢如注,王马却,阻于堤,几为能所及。忽大风起,折大将燧,王乘风纵击,南阵大崩,煦杀能父子。五月,燕略山东,参政铁铉、参军高巍与程济收集溃亡,相誓死守。燕围济南,铉督众悉力扞御。事闻升为布政使司,以盛庸为大将。燕人决水灌城,铉令军民诈降。王信之,渡桥直入。守碑者皆伏堵间,比入门,铁板亟下,伤马,弃马而驰。民欲拔桥,桥则坚,王乃逸去。复来攻,以炮击城垂破。铉多书高皇帝神牌悬城上,燕人不敢击。衍出巡视,一人至前曰:“余有破城之诀。”
以一函付之即趋去。
衍启视云:
赞画军机,曾不识诈降之计。师到济南多不济,问何如刘诚意,全未。
完璞子
衍怀羞。细想其人,貌似武侯庙所遇者,回营见王曰:“师老矣,请暂还燕。”
王撤围。铉遂复德州。帝擢铉为兵部尚书,封庸历城侯。完璞羞回道衍,复至京城。高歌于路曰:
莫逐燕,逐燕日高飞,高飞上帝畿。
欲以警醒朝廷,而人不识。去游淮上。
九月,诏庸总平燕诸军北征。燕师攻沧州,张玉率壮士肉薄而登。掠大名,焚军饷。盛庸、铁铉营于东昌。铉乃椎牛享士,誓师励众,具列火器毒弩待之。程济令偏将分伏要道。燕恃屡胜之势,见庸军,鼓澡直前,尽为火器伤。平安兵与庸合,燕王以精骑冲入,南军厚集数重,王与丘福等突围出,张玉死于阵。伏兵叠起,煦殿于后。忽冰雹大作,齐奔北军,煦带伤急走。
王出兵时,曾令金忠卜之,忠曰:“大木穿日,小有不利。”
衍曰:“止有两日不利耳。”
及败,始悟合隐东昌二字。
初,周隐遥易名道隆,授兵法于衍。闻燕师南下,因往山东来观,正遇燕兵败走。见一人招冰雹击燕,异而问曰:“燕王应运之主,何为挫之?”
其人曰:“予非不知,但思当今仁孝,燕王以强凌弱,自谓智勇天锡。高煦刚暴,尤为可恶,特一创之。”
因问道长何来?道隆告以姓氏,曰:“小徒道衍为佐于燕,故来一视。”
亦请姓字,对曰:“家师王仲都,予号完璞。”
隘曰:“向闻高尊师有高弟程君,甚幸得遇。”
完璞问将何之,隆曰:“近奉金蝉帝君命云,五老以中陵萧君升任之后,仙史散漫,将召有学之士修之,用传于世。命予监治林屋洞天为史馆。俟慧通真君一到,即便兴工矣。”
遂别去。完璞默然感动,亦还山居。则女已适丁氏子,二子亦娶汪许二氏之女矣。元姬曰:“婚嫁之事已代君完却,还能授以道乎?”
完璞即授还元返本之旨。元姬拜谢自取道号隐贞。朝暮修炼。
辛巳春正,盛庸等在东昌议勒碑纪功,悉镌众官将之名于上,程济止之不听,乃备牲醴,往碑下祭之,咸笑其迂怪。燕师至保定,与盛庸战,忽东北风起,尘埃涨天,北军乘风大进,庸军败走。吴杰自真定至滹沱河,王夜渡河与战,飞矢集所建旗,如蝟毛。王方危,大风又起,土拔树,杰等大溃。王入大名,上书自理,帝降诏赦王,欲罢兵。方孝孺言“兵罢不能复聚,彼长驱犯阙何以御之”
?!燕果袭破济州,焚军粮百万,袭彰德。闻平安攻北平,盛庸略保定,乃班师还。
冬十二月,燕师出北平,密城不攻,决计直趋金陵。壬午春,淮徐守将闭城不出,燕师南行。平安以兵蹑其后,王计败之,率众渡河。平安令总兵何福奋击破之。王遇平安于北坂,几为安槊所及,安马蹶不得前,燕将援之去。徐辉祖军至,大捷。燕王有退志。帝召辉祖、程济还。平、何移军灵壁,燕军夜攻拔之,悉执送北平。燕师潜获战舰济淮,遂趋扬州,京师震惧。遗檄诸路勤王兵。侍中许观、修撰王叔英募兵广德诸郡,御史练子宁募兵杭州。苏州知府姚善谋入援,募义勇同赴国难。朱云章结友田健、李暧、班师等往投,善录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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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侯自镇守大理,弘夫人在东山守,再生子度日,年六岁,入东林韩教授馆中,颖悟非常,师美之曰:“是人中瑞也”
,因名人瑞。学七年,五经诸史无不淹贯,里有神童之目。一日自馆归,遇赤须道士招语曰:“天地大德惟生,汝家世守戒杀勿替,福泽多钟于子,子能益体天心,则诸事可期矣。”
人瑞拜问大道,道者曰:“子知道不远人乎,仁义忠孝即道之基也。”
遂口口相传妙品,逸入深林不见。归述于母,母曰:“信乎当求诸己也。”
人瑞恪遵此训,遂自取字辑五,示事存心报本,立志忠诚。常念父亲从军于外,欲遍处寻求,以母无人奉侍不敢遽行。弘母念大姑久无音信,命人瑞往娄江探望。路经胥关,忽遇风雨,避于檐下,一翁启门出,若惊讶者。揖以入,自言“姓陶,字寿常,祖贯江右,随父经营来吴,留居于此。于癸丑夏六月初三夜,与妻孙氏乘凉中庭,空中呼曰:‘陶家之妇来接同乡,贞静日后可为仙偶。’仆夫妇骇伏,自是有娠。至明年生女,乳名钟姑,自幼常言前世之事,教以诗书性理,不勉而能。思择佳婿未得,倾午梦檐前一黄鹤,振翩长鸣,吾女亦化白鹤,与之旋舞庭中。良久,比翼飞起,仆正仰视其摩碧,被蕉雨滴窗而醒。睡起间行,恰遇足下在庑而衣黄,此天假之缘也。欲招子为快婿,可乎?”
人瑞云:“老母在堂,告而后可。”
翁问明姓氏居止而别。人瑞至娄江见姊,大姑垂泪曰:“年逾三旬,不务家业。专事游侠,言欲为朝廷出力,图取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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