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这天一黑,你就开始做梦了?”
萧凤卿嗤笑,轻蔑地看着贺兰谌:“本王的五皇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满骊京排队等着嫁给他的闺秀数不胜数。你的皇妹在迎亲当天让本王的皇兄做了鳏夫,今儿又闹了换脸这一出令本王的皇兄颜面尽失,更叫我大楚受尽天下人耻笑,时至今日,你还有脸要我皇兄接收你妹妹?”
贺兰谌的嚣张气焰立刻灭了一截,他讪笑,缓声劝道:“宁王也真是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西秦跟大楚联姻,这本来就是美事一件,只要有这桩婚事,大楚与西秦的贸易通市能延长十年,何乐而不为?”
殷泽昆愤懑:“三皇子,如果西秦是真心与大楚和亲,何必送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公主过来?现在闹出这种耸人听闻的丑事,你们非但不愿还大楚一个公道,还逼着晋王接下玉华公主,西秦到底是结亲还是结仇?”
萧凤卿抚掌,他神色慵懒地笑睨贺兰谌:“殷大人说到点子上了,三皇子,倘若我皇兄冰释前嫌真的娶了贺
兰悠,你怎知贺兰悠某日不会发疯突然把改颜蛊那玩意儿用在我皇兄身上?”
贺兰谌立即哑口,他回头看看神情坚决的贺兰悠,觉得自己还真保证不了晋王的人身安全,万一她深更半夜把晋王的头割了怎么办?
“三皇兄,宁王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玉华不情愿和亲,咱们把她强留下,或许将来会招惹更大的祸患。”
贺兰徵温言相劝:“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贺兰谌恼恨贺兰徵适才下了他面子,可贺兰徵的提议并没错,此事关系到两国的角力,确实不能轻举妄动。
“宁王,方才是小王想的不够周全。”
贺兰谌压下心头怒火,缓声道:“既是国事,那么就要交由秦楚两国的君主做决定了。”
萧凤卿淡淡一笑:“三皇子放心,不管怎么说,玉华公主终究是西秦尊贵的金枝玉叶,在得到秦皇的答复之前,楚人绝不会动公主一根手指头,反而会好生款待她,只是,你们恐怕就得在大楚多留一阵子了。”
贺兰谌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西秦夺位之战已临近最后关头,他本是想尽快结束送亲的任务回西秦的。
到那时,他就能以对付贺兰徵为由去顺利称帝的贺兰诩面前邀功,奈何眼下却被变相扣在了大楚。
“大楚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小王能在这儿多留一段时间,还真是求之不得。”
贺兰谌没什么诚意地拱手一礼,忽然又指向李谦:“
李谦杀人一事证据确凿,不知贵国大理寺会如何发落?”
殷泽昆板着脸,正色道:“自然是关押大牢,等候刑部处置。”
贺兰悠挡在李谦身前,高声驳斥:“夏露是西秦人,你们大楚人没资格审问李谦!”
“公主……”
李谦惨然一笑,唇色苍白:“你就让他们治我的罪吧,能用我的死换你的清白,值得了!”
贺兰悠浸着泪光的眼眸霎时迸发出一股决然之意:“不行,李谦,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他们带走你!”
贺兰谌气急败坏:“贺兰悠,你好歹是一国公主,还是和亲的公主,众目睽睽之下和男人演这么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成何体统?西秦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贺兰悠昂然而立:“西秦的脸面竟需要女子才可以维护吗?倘若是这样,我宁可不当西秦的公主!”
贺兰谌怒骂:“你简直无可救药!”
晏凌语气深重,含着不容置喙的果决:“夏露是西秦人没错,可李谦是在大楚境内杀了她,但凡进入大楚国境的子民,无论是哪一国人,大楚都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安危,他们若是不幸殒命,大楚也有责任缉拿凶徒归案。”
贺兰悠面色大变:“晏凌,你莫要逼人太甚,李谦是听本宫的指示杀了夏露,他不过是从犯,你如果执意要追究,就连本宫这个主谋一块儿审!”
“他们没资格,本王有资格!他们不是西秦人,但本王是西秦
的王爷!”
贺兰谌大手利落挥下:“来啊,把李谦带下去!”
李哲退到一旁,未置一词。
李家想尽最大可能置身事外,只能交出李谦。
反正李谦的价值也没了。
“贺兰谌你敢!”
贺兰悠拔下发簪决绝抵在喉间:“你若为难李谦,我这便死给你看!”
萧凤卿嗤笑:“一哭二闹三上吊,公主,你这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可不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何到了你们这儿就得讨价还价?”
贺兰悠神色定定地看了眼萧凤卿,又沉眸扫晏凌一眼:“宁王是薄情之人,说这话不奇怪,假若今时今日是宁王妃为你杀人,恐怕你会毫不犹豫地背叛她。”
萧凤卿冷哼:“你看你,情人都死到临头还有心情挑拨离间,亏本王先前还同情你们这对有缘无分的鸳鸯。”
晏凌无动于衷,上前一步,连丝丝动容都没有:“殷大人,既然三皇子都同意拿人了,你还耽搁什么?”
殷泽昆不再迟疑,命衙差近前绑人。
贺兰谌也令人拉开护着李谦的贺兰悠。
李谦身受重伤流血过多,神智早就不太清醒,衙差三下五除二就给他戴上了镣锁。
“李谦!李谦!贺兰谌你放开李谦!李谦是为了我才去杀人!”
贺兰悠不住挣扎,拿着发簪的手抖得厉害,却终究不敢真的刺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失去知觉的李谦被带走。
目睹这一幕,晏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