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晏凌的怒意,萧凤卿愉悦地勾着嘴角:“阿凌,你总说我拿卫国公府威胁你,可你现在不妨换个角度想,假如晏云裳的丑事被揭穿了,卫国公是不是该自刎谢罪?毕竟他是晏家的家主,晏家子孙不孝不忠,他不需要负责的吗?这么大的丑闻闹得天下皆知,晏家的后代还有脸以开国元老的后人自居吗?”
晏凌冷冷一笑:“别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凤卿深以为然,悄语道:“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我是天上飞的,五爪那种。”
晏凌不厌其烦地侧开头:“离我远点。”
萧凤卿嬉皮笑脸:“为何?”
晏凌言简意赅:“恶心。”
这手和嘴曾经碰过沈若蝶,现在又来揩她的油,能不恶心吗?
萧凤卿的脸色瞬间黑如稠墨,不假思索想起了昨夜晏凌同他在马车中大动干戈的情景。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中了邪,总情不自禁想亲近晏凌,浑然忘了昨夜晏凌是怎么羞辱他的。
萧凤卿顿时兴味索然,身子后倾,歪坐到了另一侧。
晏凌收拢思绪,继续盘问挽姣:“晏云裳在元后的宫里还有其他眼线,她们做了什么事,你可知?”
“并不知。”
挽姣道:“元后的宫中隐藏了晏云裳的人,但彼此间都互无联系,后来元后临产,她身边的人都是孟家送来的,元后自小体
弱,生太子的时候就差点没命,是以孟家非常不放心她这一胎,再加上晏云裳复起,需要小心应对的地方就更多了。”
“不过我能肯定,元后的难产不简单,背后有晏云裳与朱桓的毒手,只是那些曾经参与此事的宫人全被晏云裳以各种理由处置了,而我又是个不起眼的二等宫女,因此许多细节,我都无从得知,也无法提供更多的线索给王妃。”
晏凌垂眸不语,沉思一小会儿,瞥向一旁无所事事的萧凤卿:“我要见见孟家昔年伺候过元后的人,挽姣的证词实在帮不上太大的忙,其他人死无对证,她说的这些事也只能归结为一面之词,能令人信服的程度太低了。”
挽姣看了眼神色寡淡的萧凤卿,急忙跪地磕头,泣道:“王妃,我说的都是真话,您千万别不信我啊!我这二十年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就是想亲眼看着晏云裳倒台,您若是不能帮我,那我所遭受的痛苦不白费了吗?”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失去了可榨取的价值,沈家根本不会再管她,凭她一人之力,要如何逃脱晏云裳的爪牙?
晏凌表情淡然,在听挽姣陈情之前,晏凌对挽姣是有几分怜悯的,可在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晏凌觉得挽姣的下场虽谈不上罪有应得,也算咎由自取了。
“你先起来,即便你的供词暂时帮不上忙,日后也许还会有用。挽姣,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
,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发生无意识的缺漏,你回去之后好生回溯一番当年的事,可能有些比较琐碎但很重要的线索你给忘了,过段时间,我会再来湖畔居的。”
挽姣破涕为笑:“是,我一定谨遵王妃的吩咐,多回想当初的事情,一旦有什么重新想起来的,我都会毫无保留巨细无遗地告诉王妃。”
……
出了湖畔居,晏凌的心情依旧很沉闷。
且不提萧凤卿,她手里又多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而且,后者比前者更加震荡人心。
“想什么?”
耳边落下一道熟悉的男声。
晏凌目不斜视:“我还真挺好奇朱桓长得什么模样。”
萧凤卿闻言失笑:“既没有三头六臂也非青面獠牙,放在二十年前,也是玉树临风的翩翩男子。”
晏凌牵起嘴角:“如此听来,堂姑母也不算特别吃亏。”
萧凤卿自她戏谑的口吻中听出了嘲讽的味道,他挑挑眉:“朱桓刚进宫之时,是伺候太后娘娘的,人长得俊,舌灿莲花,兼之有过一次救驾之功,只用四五年便做了东厂的秉笔太监,最后掌印也是被他害死的。”
“宦官乱政,自古都是为君者的大忌,可朱桓的位高权重倒也的确是必然。”
晏凌叹息:“主强臣弱,反过来,亦然。”
萧凤卿啧啧有声:“我就说嘛,阿凌不是一般的女子,真知灼见真是随口就来。”
晏凌没搭腔,径自朝护城河走。
萧凤卿拔高
音调问:“你这是去哪儿啊?”
晏凌转身:“回王府。”
萧凤卿一脸嫌弃,他走到晏凌身边,拽着她衣袖往护城河另一头去:“天色未晚,我们去四处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