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眼底绞着一抹深意,若有所思:“七弟,你是从何处何时习得了那么一身厉害的武艺?孤都听他们说了,你厮杀群狼的时候威风凛凛,全然不似曾经不学无术的样子,原来这些年,七弟才是那个‘大智若愚’的人吗?”
萧凤卿云淡风轻:“太子皇兄别听他们夸大其词,我那不过是临危不惧爆发了求生潜力。”
睿王无声冷笑,眼底有暗芒流
淌。
装吧,本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是吗?那便算作求生本能吧。”
太子皮笑肉不笑:“为兄还是希望你的腿不要有任何后患。”
王院使忙拱手道:“两位殿下不必担忧,宁王爷的腿并无大碍,只需要静心休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
“能得王院使的保证,孤就放心了。”
太子撩袍在小杌子上坐了,眉间折痕宛然。
萧凤卿斜睨他一眼,若无其事地朝晏凌戏笑。
晏凌不露痕迹地移步到了萧凤卿的床脚。
内账的气氛安静到诡异,除了王院使偶尔拿动瓶罐的声响和呼吸声,再无其他。
晏凌秀眉微蹙,目光淡若云烟地游移在太子跟睿王之间,良久,太子终于出声了。
“七弟,你可认识宋婉婉?”
萧凤卿一怔,淡声道:“认识,怎么了?”
太子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为兄还真怕七弟否认,既然你说认识,那事情就好办了。”
萧凤卿挑起眼稍掠向太子:“皇兄不妨直言。”
太子从袖袋掏出一份折好的渗透血渍的白色麻布,慢慢展开,送到了萧凤卿眼前:“七弟,看管兵库的宋典吏黄昏时分悬梁自尽了,他留下亲笔血书,承认是他设计迫害你,但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为替亲妹妹宋婉婉报仇。”
萧凤卿错愕抬眼,晏凌的心头一紧。
“报仇?报什么仇?”
萧凤卿微微挑起眼稍,余光掠过睿王,随即恍然大悟,淡淡道:“莫非宋婉婉
死了?还是我杀的?”
他其声凌凌,神情亦是漫不经心的,但太子就是从他平淡无波的话语听出了讽刺意味。
“宋婉婉还真死了,就在三天前的深夜。”
太子不悦,面色端凝道:“七弟,孤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不要再避重就轻了。”
“据宋典吏所写的血书披露,宋婉婉被你私藏在白果巷置办的宅子里足足一年多,她还怀过你的孩子,因为执意要进宁王府而你又不肯,你害怕东窗事发,是以差人杀了她,造成母子双双殒命的惨剧。”
太子低沉的声音充斥在内账,晏凌一言不发,当她听见萧凤卿与其他女子有了骨肉时,顿时生出一种如鲠在喉的不适感。
她下意识抬眸睨向萧凤卿,不巧,刚好跌进了萧凤卿幽邃明亮的桃花眼中。
那双眼睛蕴藏着不加掩饰的挑逗,炙热而危险,充满侵略性,她心尖一烫,情不自禁偏转了视线。
“我没听错吧?宋婉婉怀了我的孩子,最后还被我杀了?”
萧凤卿敛眸,挑眉大笑:“这姓宋的小子玩栽赃嫁祸也玩得太清新脱俗了,我真是许久都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我两个月前的确是见过宋婉婉,她抱了一个婴儿来找我,说那是我的儿子,我都没睡过她,哪里来的种?念在她曾经跟过我,我就打发了一笔银子给她,她就再没出现过,现下我连她是圆是方都没印象了。”
太子抿抿唇,假作苦口婆心
:“七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宋典吏没有理由害你性命,也没有理由拿自己亲妹妹的名节陷害你,父皇那边估计也得知此事了。”
“你最好还是先一步请罪,毕竟你这会儿受了伤,父皇容易对你心软,自然而然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轻轻巧巧地揭过去。”
萧凤卿不以为意:“他为什么陷害我,那得去地底下问了,要不太子皇兄请个阴阳先生过来,看能不能把他的魂魄勾回人间,咱们当面把话掰扯清楚,免得我一身骚。”
刚说完,另一道冷怒的男声就灌了进来——
“孽子,事到如今你还不愿认下自己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