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交浅言深乃为人处事之大忌。
元鸣思量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把道士铜像拿出来给沈天问过目,虽然对方很可能给他出一个好的价钱。
毕竟身处乱世,元鸣行事也喜欢保留点秘密,向来没有将所有底牌都一股脑儿先亮出来的习惯。
沈天问沉吟片刻,取出一块铁牌,递给元鸣,说道:“这些古董价值一般,我们万象商行南阳郡分店经营的都是精品生意,向来是不收这种货色的。你持着这块牌子,把这些东西卖到最近的万象商行范野县分店去吧!报上我的名号,总归比你直接卖给别的古董贩子价格要好上不少。”
接过牌子,收好道谢后,元鸣表示可以带沈天问再到村里其他人家转转看看有没有古董,沈天问摆了摆手,说道:“还是算了吧。不过烦请元兄弟留意,一旦遇到有出土的金器或者是鎏金器物,务必通知我万象商行范野县分店,在下必有重谢!”
元鸣听了,心底一动,当下神色不变地点头答应。
阿牛站在门外,眼睛却不时偷偷地瞟两下那辆华丽的马车,一颗心似已飞到了马车里面。
拉车的两匹马站着无聊,喷着响鼻,不时用蹄子刨着地面,出“嗒嗒”
的响声。
室外虽然寒冷,但马车里面,温暖如春。
一只造型别致的铜炉里,红彤彤的,正烧着上好品质的“空心檀木炭”
。这种炭火无烟,热量大,燃烧持久,价同白银,乃是达官贵人冬日里取暖必备之物。
火力四射,热气逼人。
小诗的脸蛋红扑扑的,她透过窗缝看了一眼外面,说道:“这山村里面真穷,还那么脏。小姐,你看,那个阿牛还站在那里呀!嘻嘻,他可是一直在偷偷地看你呢!还有那个叫元鸣的,学大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但却词不达意,内容也不中听,怪好玩的。”
黄衣小姐轻啐了小诗一下,答道:“你瞎说什么呀!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两个家伙眼睛都贼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三叔怎么想的,跟这些无知的人儿浪费什么时间?我去催催他。”
说罢,黄衣女子转身跳下车来,向屋子里走去。
她尚未进屋,元鸣三人却已走了出来。
沈天问微微一笑,说道:“怎么,琳儿等急了吧?这就走。”
黄衣女子白了元鸣一眼,说道:“就是嘛!早该走了!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连个正经儿的人都没有。”
没个正经儿人?
元鸣游目四顾,可是,周围也没有别人啊!那……这是说自己不正经了?!
元鸣整日面对一帮山野村姑,鲜少和美貌女子打趣。
他看沈天问一行人行事还算正派,不像心狠手辣之徒,忍不住呵呵一笑,向黄衣女子说道:“山野之人也没有什么礼数,倒教小姐见笑了。诗书有云:春水为肤玉为肌,我看小姐您丽质天生,肤色晶莹,吹弹可破,妙趣横生啊!敝友一见小姐便惊为天人,颇为仰慕…”
语声一顿,元鸣一把拉过在一旁呆头呆脑听傻了的阿牛,继续说道:“敝友身体健壮,双眼有神,年方十六,至今童身。这个,不知姑娘能否将芳名赐教呀?”
一抹红霞染上了黄衣女子的双颊。
她长这么大从未遇过这种场面。
在南阳郡虽然也有不少年轻人倾慕于她,但哪个不是在她面前刻意表现得温文儒雅,言辞有礼,生怕被她给看轻了?
乍一听到这种稀奇古怪的话语,不黄衣女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然而当着沈天问的面,若是向元鸣这样的浅陋山野少年难,却又显得自己很小心眼儿。
黄衣女子臻微摇,跺了跺脚,甩手又上了马车。
阿牛又羞又惊,低头看地,手足无措。
沈天问和沐铁听到元鸣那一本正经偏又搞笑无比的说辞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沈天问摆手道:“小孩子家不要学别人油嘴滑舌,惹恼了我那侄女,当心她打断你的腿。”
临上车前,沈天问顿了片刻,从随身的一个玉瓶里倒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红色丹丸留给了元鸣,说道:“我看元兄弟身体似也不甚强健,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山里生活很危险。这粒“归元丹”
虽说不是能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药,但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及时服下还是能转危为安的。”
元鸣怔怔地看着手里的丹药,忍不住心肠百转,思绪万千。
“这大概就是钱瘸子所说的道家炼丹士所炼的丹药了吧?可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若是早几天能碰上沈总管的话,老吴也就不用死了,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