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杰的车队刚过桥头,车队往前先是辆路过的面包车,其次就是一辆漆黑锃亮的62s齐柏林。
江景白即便再车盲,一辆车看过上百次也该把它记住了,这绝对是他们家车库里的其中一辆。
他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一半开心一半无奈,脑壳还隐约有点疼,那人嘴上答应他好好休息答应得爽快,实则已经背着他跟过来了。
绝大多数人对豪车都没有任何抵抗力,十二辆的奥迪车队在这样一个小地方已经足够令人羡慕了,更别提一辆真正意义上的豪车。
看热闹的人顷刻忘了后头的车队,注意力全被迈巴赫牢牢拴住。
迈巴赫也是不负众望,没像最前面的面包车那样直接开远,而是减拐了弯,稳稳停在大门南侧的空地上。
刚刚还同旁人拿江景白婚后生活作话题的崔霞早就住了嘴,一愣一愣地看过去,根本记不起认识的人里有谁能跟这种车对上号。
她还没回过神,驾驶位走下一位精神饱满的壮年男人,男人甫一下车,掉头就去拉开后面的车门。
看这架势,这人仅仅只是个司机。
附近的人又纷纷期待地望向后座,只有江景白神情不变地定在原地,一脸无可奈何。
车门打开,南钺神态自若地站了出来,深灰色的切斯特菲尔德大衣里是一套考究的正装,那摸样,简直像是下乡走t台的。
江景白双手插在兜里,脖子上还缠了条羊绒围巾,和南钺视线对接的下一秒忍不住教训道“你知道乡下冬天有多冷吗穿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
四周的人看看南钺,又看看江景白,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责怪搞得更错愕了。
南钺旁若无人地走到他面前,解释说“克重9oo,不冷。”
江景白抽手摸了摸了衣襟的质感和厚度,放心下来,这才顾得上问“你跟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和你说有什么用你肯定让我掉头回去。”
南钺抓住他手握了握,“手套呢”
“楼上呢。”
“怎么不戴”
“不方便,我插兜里也是一样的。”
“事情都做完了吗做完了我们回家。”
“回家”
这个词用力敲在江景白心上,让他不禁加深了笑意“做完是做完了,但是我东西还没收拾呢。”
“不急,你去收拾,”
南钺没提帮他一起收拾,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在外面等你,顺便打个电话。”
江景白点头,小跑着往楼上去。
两人姿态亲密,对话频率极快,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眼下江景白走了,别人才找到说话的空档。
江民生听说车队快到时就走了出来,他原本在跟老朋友寒暄,见状踟蹰着上前问道“你是景白的”
他这话道中了关键,周围人竖起耳朵来听。
南钺没看他,也没答话,只低头点动手机屏幕,明明告诉江景白他要打个电话,却半天都没拨出一个号码。
“你问的这是什么话他戴着结婚戒指呢,跟景白是一款的,他是谁还需要问吗”
崔霞费劲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替江民生解围。
她算是搞清楚了,江景白的冷淡是有针对性的冷淡,但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是蛮不讲理的漠然,这种人能不接近就不接近,万一惹到了,后果怕不是没皮没脸那么简单。
余光里,江景白已经进了二楼的房间。
南钺收回手机,冷不丁地冲崔霞道“听说你们花了四万块钱打通关系,给江什么杰在川立科技买了个转正名额。”
江民生和崔霞表情立马僵住。
某些人听到这话,神情也跟着出现变动,有的唏嘘,有的撇嘴,有的幸灾乐祸。
他们偶尔也爱暗暗攀比自家的孩子,崔霞去年还炫耀江永杰有多厉害,能进大企业实习不说,还轻轻松松转了正,感情是靠花钱走后门买的。
崔霞瞬间涨红了脸,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说出反驳的话来。
南钺笑了下,眼睛沉沉地对准她“我认为,他没那个能力,你说呢”
他这笑得还不如不笑,崔霞这会儿心都凉透了。
她完全不怀疑,有男人这句话在,想必江永杰的转正是没希望了,以她儿子的那点本事,能在县城争取一份体面稳当的小工作就算祖上荫庇了。
“我知道,你想让你儿子去大城市展,但是我接下来的这句话,你可一定要记牢了。”
南钺的语不急不缓,语调也轻,字字却压得人心疼,“别再提他一个字,否则别说你儿子,就是你孙子的儿子,一辈子也别想从这地方走出去。”
“他”
指的是谁,根本无庸赘述。
“至于我能不能做到,你可以试试。”
话音落下,人声骤降,只有外围不明所以的群众还在兴奋的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