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院让众人继续上课,拎着盛焦两人去了藏书阁,抄不完不准走。
奚绝还从未闯祸不受责罚、还连累旁人,一整日都蔫头耷脑的,午后下了学推拒酆聿要叫他出去玩的邀请,一溜烟跑去藏书阁。
天衍学宫的藏书阁书籍林林总总约摸有上万卷,高高书架鳞次栉比,刚一进去便扑面而来陈年古朴的书卷气息。
奚绝在藏书阁四层楼跑了一圈,才在顶楼找见两人。
乐正鸩屈膝跪在蒲团上,手腕上有一圈枯枝绕着,勒令他不准偷懒,但凡分心枯枝就会化为鞭子抽在他手背上。
半日功夫,乐正鸩手背上全是横竖交织的细长红痕。
他眉头紧皱,骂骂咧咧地一边抄一边揉手腕。
盛焦在他对面十步之外,面无表情地挺直腰背抄书,手背上竟然没有半条红痕。
奚绝扒着书架探头探脑,这是他第一回闯祸,瞧见两个因自己而受牵连的苦主莫名心虚,蹲在角落里鼓足勇气,才小心翼翼地试探上前。
“哥、哥哥”
乐正鸩一看到他,立刻怒道“奚绝你个混账崽子还敢来我宰了”
还没飙,手腕枯枝瞬间长出一条细细藤条,游蛇似的抽了他手背一下。
乐正鸩立刻哆哆嗦嗦捏着笔继续抄,余光几乎把奚绝给瞪穿无数个洞。
奚绝蔫了,小心翼翼爬上前,趴在桌子上小声认错“我错了,哥哥别生气。”
乐正鸩都要被他气笑了。
刚才他装死时可没这么怂,现在又来这儿装什么装
“你给我滚。”
乐正鸩说,“看到你就烦。”
奚绝正要飙,但又想到这人是被自己坑了,便忍气吞声地“哦”
了一声。
他转移目标,屈膝爬到盛焦面前的桌子边,小声说“哥哥,你也生气了吗”
盛焦充耳不闻,只当他不存在,手稳稳地抄书,手腕上的枯枝始终安安静静。
奚绝乖巧地趴在桌子上看他写了一会字,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什么,“啊”
了一声,说“哥哥原来没生气啊,我就说,你如此大度豁达,定然不会因此事生我气的。”
盛焦看都没看他。
奚绝这句话自然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果不其然,乐正鸩又开始咆哮了“混账崽子你拐弯抹角骂谁心胸狭窄呢”
奚绝无辜地说“可盛焦哥哥的确原谅我了。”
乐正鸩被气笑了“你给我滚过来,我也原谅你。”
奚绝喜滋滋地冲他笑“乐正鸩,你也大度豁达。”
乐正鸩“”
有事叫哥哥,无事乐正鸩。
眼看着夜色渐浓,两人还有一半没抄完,奚绝也不走,就趴在盛焦身边懒洋洋地看着他们抄。
他本是想来替两人抄几遍的,但温孤白的藤条太机灵了,他若强行去夺笔怕是也会被抽得嗷嗷叫。
没办法,奚绝只好在那干等着陪两人。
“盛焦。”
奚绝闲着无趣戳了戳盛焦的手臂,含糊道,“你今天是不是说话了我还当你真是哑巴或者修了闭口禅呢。”
无论奚绝怎么戳他,盛焦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眸都未动一下。
“你今天是不是为了我打架啊”
奚绝越想越觉得高兴,笑嘻嘻地凑上前,“我窗棂上那枝桂花是不是你送的啊”
盛焦的手一顿。
突然,手腕上枯枝大概察觉到盛焦分心,猛地探出一条细细藤鞭抽向盛焦的手背。
奚绝愣了愣,赶忙伸手去挡。
“啪”
的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