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毛冷笑一声,也不言语,等着他们出丑。
张鸣曦冷冷的望了白大毛一眼,重重的呼出几口浊气,回头对赵仁道:“不用了,竹哥儿不会带走他白家一根纱!”
说着,他大步进了柴房。
众人正自诧异,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却见他又出来了。
出来时和进去的时候却不一样,进去时穿着长袍,出来时长袍不见了,只穿着一套旧中衣。
他在搞什么?
长袍不要了?
乡下人哪里穿的起长袍?
要不是娶亲,张鸣曦也是穿不起长袍的,那么好的新长袍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张鸣曦莫不是被白大毛气傻了吧?
他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走到白竹身前,低声道:“去,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穿我的长袍。长袍在你床上。”
白竹晕晕乎乎的,简直搞不清到底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白大毛想要他光身子出门丢丑,现在张鸣曦是他的主心骨。张鸣曦说什么他就听话的去做什么。
他低着头,快步钻进柴房,关上门,见张鸣曦的那身藏青色长袍正放在床上,边上还放着一条短裤。
他伸手一摸,短裤还是热的,知道是张鸣曦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不禁脸上一红。
幸亏今天迎亲,张鸣曦穿得整齐,除了长袍,还穿了中衣和短裤,这下把长袍和短裤脱给他,自己穿着中衣也不丢丑。
他来不及多想,忙脱下衣服,穿上短裤。短裤太大,幸亏有系带。他把系带系紧,短裤倒也不会掉下来。
穿好短裤后,他连忙穿上长袍。
张鸣曦比他高多了,长袍穿在他身上,又长又大,袖子垂到了大腿,下摆拖在地上老长。
他担心衣服在地上拖脏了,也担心柴房的干树棍会把衣服划破,忙卷起袖子,双手扯着下摆往上提,直到露出双脚。
他低头看了一下,脚上穿的一双破布鞋也是白松穿破了不要的。
他想着出嫁时不好光着脚,之前把布鞋洗干净了,破洞补好了,改小了,留着今天穿。今天被白大毛扯着耳朵拉来拉去,这双破布鞋不堪重负,又破了许多洞,鞋背裂开了,两只脚的大拇指都露出洞外了。
他犹豫了一下,这破布鞋到底穿不穿呢?
出嫁总不能光着脚吧?可是如果他穿着破布鞋出去,白大毛一定会让他脱下来的。
想到张鸣曦连里衣外衣都脱给他了,他决定硬气一回!
光着脚就光着脚吧,反正他一年四季光着脚的时候多。
他坐在破床上,双脚互搓着把破布鞋脱下来,使劲一蹬,一下子甩出老远。
他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嗯,很好,浑身没有白家的一根纱了!
他双手提着长袍,光着脚正准备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
还有绑头的一根破布条!
他站住不走了,轻轻地放下长袍下摆,伸手把头上的破布条扯下来,丢到柴堆上。
他头又密又厚,可是枯黄得像秋天的乱茅草。不过今早洗干净了,还没干,没有那么毛糙,乖乖的披散在肩上。
他再三打量了一番,这下真的是浑身上下没有白家的一根纱了!这才双手提着长袍,光着脚走出去。
众人见他小孩子穿大人衣服,衣袖卷起老高,提着下摆,衣服松松垮垮,光着脚,头披散,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
他一出来就在人群中寻找张鸣曦。
张鸣曦见他披散着头,光着脚,盯着他的目光中隐含笑意。赞许的点点头。
白大毛正暗恨自己反应太慢,不该让他们进自家的柴房换衣服。想着等一下要让白竹脱下破布鞋,光着脚走。
哪知道这个赔钱货竟然光着脚就出来了,这让他还怎么刁难呢?
张鸣曦上前一步,脱下脚上的新布鞋,拿起比齐了整整齐齐放在他脚前,温声道:“你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