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朝铁壁行进,三日之后,于铁壁卫城外五十里扎营。
元隽身为主帅,可这会儿身边除了裴筠筠外,却也只有叶檄等几个近身侍从是自己人。眼看着正面交锋之日愈近,裴筠筠心里便越不安。
“姑娘是担心殿下制不住军心吗?”
叶檄问得轻松,言辞间,似乎还有些觉得她杞人忧天的意思。裴筠筠见此,不由道:“怎么你不担心吗?”
她问:“我知道他出了名的战无不胜,可这回他带的可不是羽雁军。”
叶檄笑道:“带着别人家嫡系作战的事,殿下之前也并非没干过。最早我比姑娘还惶恐,可是……”
他想了想,“这样说吧,殿下曾说过,亲军才需聚军心,至于一锤子买卖的合作,军心太齐,日后反倒沾嫌。”
裴筠筠不解的看着他。
沾染嫌疑的话,她是明白的,毕竟,哪家的主子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人借出去一圈,最后都对一时之主起了忠心。这样的人,天长地久,怕也没人爱往来。
只是战中,军心不在主帅身上,那这仗又该怎么打呢?
叶檄接着道:“一般借兵之仗,多是急仗快仗,短时之间,军心倒是次要。过往例子不举了
,就事论事,便是这一回,在殿下而言,万军之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姜彦缨一人之心。”
她眼睛一亮,可顿了顿,却又黯淡下来。
她心道,我就是担心,他制不住姜彦缨这颗心。
“姑娘不必担心,”
叶檄道,“就算东宫有什么指示,姜彦缨不好对付,可他背后还有平陵姜氏呢。”
“咱们羽雁手里的东西,可不是外人能小觑得了的。”
之前再多宽慰,都不及这两句暗含深意的话来得有效用。
裴筠筠心道,自己果然是个走惯了歪门邪道的人。这几年,心中倒是越发笃定,什么道理规条,都比不上把柄威胁来得叫她安心。想来,也是可悲的很。
安心过后,她忽然又想起叶檄带着‘东宫’二字的那半句话。
“诶,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她这么一问,倒问得叶檄一愣,“什么?”
“你说,‘就算东宫有什么指示’……是不是这么句话?”
她一脸好奇玩味,“侍卫长大人,难道说,你与我实则是一路人?”
私心上,也是盼着羽雁王与东宫之间,发生些不怎么太平事?
“姑娘走的路,是想让诸君各归各位罢?”
他问。
裴筠筠挑眉颔首。
叶檄一笑,“这点,我不及姑娘心性,只求追随王爷心意便是。至于对待东宫,”
他四下一看,接着道:“龙生龙,凤生凤,叶檄私心之上,总是难以尽信的。”
他这么一说,裴筠筠的脸色倒是有
些复杂难辨。
他二人在帐外说这些话时,元隽的大帐中,却也迎来了一位造访者。
“参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