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以徐蕃,接邻齐境,贸迁禁货,鬻卖居民,椎埋掘,毒流泉壤,睚眦僵尸,罔顾彝宪。”
……
侯胜北听得冷笑不已,污蔑之词罢了。
掘墓的事情有之,两国通好,贸易往来不是很正常?禁止走私更是边军的职责。
至于什么买卖居民,这不是胡扯吗?
阿父立下的累累战功,岂是你这无良文人堆砌的肮脏词句就能一笔抹杀的。
我父虽非纯臣,然上述之罪状,其辞多诬,至易见矣。注2
又听蔡景历继续念道:
“去年十二月十一日,获中书舍人蔡景历启,称侯安都去月十日遣别驾周弘实,来蔡景历私省宿,访问禁中,具陈反计。”
“朕犹加隐忍,待之如初。爰自北门,迁授南服,受命经停,奸谋益露。今者欲因初镇,将行不轨。此而可忍,孰不可容?”
“赖社稷之灵,近侍诚悫,丑情彰暴,逆节显闻。外可详案旧典,正刑书,止在同谋,余无所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侯胜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无法遏制的怒火透过眼神,怒视这个秉承上意,赤裸裸诬告的小人。注3
蔡景历何许人也,我阿父用得着向你具陈反计?
还犹加隐忍,待之如初?
说出这等话来,陈蒨真正不知羞耻!
他记下了这个逢迎上意诬告的小人,以及背后指使他的皇帝!
侯胜北在尚书省议事大堂中,彷佛受伤的野狼一般,桀桀大笑起来。
左右诸将恐他情绪冲动之下疯造次,紧紧拉持护住。
……
宣读完诏书,侯安都被囚于嘉德西省。其他将帅则是马仗被夺,尽行释放。
侯胜北不知为何,并没有被拘捕。
出得宫城,诸将大多作鸟兽散,回去听候落,各自安排后路。
唯有张安张泰兄弟二人一直在他麾下,仍然伴随左右。
几个月前新收的麦铁杖,也等着他出来,没有自己跑掉。注4
可是此时侯胜北无暇褒奖三人的忠义。
马匹被收走了,就靠两条腿步行十里,半个时辰之后回到了府邸。
“怎得回来如此之早,你父呢?”
侯夫人不知生了何事,仍然正常地问道。
待侯胜北咬牙切齿地说完经过,说到侯安都已被拘捕,侯夫人天旋地转跌坐椅中,只是垂泪。
侯府已经乱相纷呈,得知讯息的宾客纷纷收拾财物,不告而别。
管家僮仆婢女见此乱相,不知所措者有,心怀不轨者亦有,一片人心惶惶。
侯胜北命令张氏兄弟,率亲信部曲看住家庙、库房、门口等几处要地,但凡敢有冲击者斩,其他地方就不用管了。
宾客要走就让他们走,不必阻拦,但是需遵守秩序,不得大呼小叫。
管家僮仆婢女,有趁机偷窃财物,作奸犯科者杀。
稍作安排,镇压秩序之后,侯胜北苦笑着对萧妙淽道:“妙娘,虽有所预料,还是走到了今日的田地。”
“当郎,侯将军只是被囚,还有一线机会。“
萧妙淽尚能保持冷静,安慰他道:”
能改变当今至尊的想法,只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