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风听了老半天就抓住这么一个重点,气结道:“你把这么惊险的事轻描淡写地归结为运气好?你要是被抓住了,你……”
注意到月云墨的异样,他突然说不下去了:“你怎么了?”
许久,月云墨的身子微微抽动起来,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季长风看不到他的脸,焦急地再问了一遍:“跟我说句话,你怎么了?”
“如果……我说如果。”
月云墨的声音有些颤,颤得一口气说不下去:“我五岁那年,成了尸信被送出城去,你会为我报仇吗?”
“月云墨,你说什么傻话呢,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这句话听得季长风心肝都颤了,难道他差点……
“云墨。”
季长风按下起伏的心绪,尽力心平气和地说,“能跟我讲讲你是怎么从诡渡出来的吗?”
他倏地回想起了一个场面——祁桐疯魔大笑:“哈哈哈哈哈,五岁,真是个可笑的数字。”
是啊,五岁的月云墨为什么比所有人都要心思沉,为什么比所有人都要隐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成了这般模样。
他所有的笑仿佛面具一样深透不到内里,表面的开朗乐观总能让人找到一点内向隐忍的影子,因为他永远没有彻底的笑过,真正的开心过,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人落寞。
月云墨喉咙微动:“师父,都过去了。”
季长风看着他,很想冲过去撕开他的面具,不,不是,他等的不是月云墨这句话,但他忍住了冲动。
他得等,耐心地等,等他愿意把自己掀开,对他说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季长风逼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心里一团乱麻,随意扯了句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的话:“你不止拦截尸信这一手准备吧。”
“嗯。”
月云墨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一切又回归平静,好似季长风什么都没问过,“城外有人替我守着,挺暴躁一人,诡渡不管什么东西到他手上应该都成稀巴烂了,不指望他留点什么给我研究一下。”
季长风挑眉:“洛忆南?”
月云墨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他不是带人去了没人管辖的村落么?中途又折回来了?”
“他没走,冉玖汐代他走的,做戏给诡渡看而已,他现在扮土匪可上劲了,一会隐得毛都找不着,一会出来就把诡渡那些有的没的一锅端了,横得很。”
说着,月云墨竟短暂地忘了那些事,罕见地嘴角开始上扬。
听说诡渡的人在几天平息之后稍一动作就被拎出来狠揍一顿着扔回城去,安静几天以为土匪走了却又旧戏重演,反反复复同一个开场,同一个结局,估计洛忆南祖宗十八代被问候了不下百遍了。
季长风看着月云墨的笑容,眉头舒缓了下去。
“云墨,你变了,以前你的世界除了我没别人的。”
季长风低笑了一声,“不过这样,挺好。”
以前他让月云墨和其他小朋友玩,月云墨头也不回就跑,后来他提的次数多了,月云墨烦得不行,把那群孩子揍了一顿,打那开始,他门前再没什么孩子来玩了,冷清了不少。
月云墨随口说:“是吗?我觉得我从小浑到大,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