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益所指的太医是荣国公府出来的人,他点出此人回答,必然是故意为之。
山羊胡也隐约察觉到稻草人与皇后二人有关,后背很快被汗浸湿。他不明白眼下情况,倒想先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可如今殿内大半人都是太医,他若是敷衍过去,只会显得他学艺不精,或者故意偏袒。
无奈之下,他只能实话实说“回圣上的话,此针的确是按七经八脉所扎。”
皇后闻言正要辩解,赵益又问“若正常人被这样扎会如何”
“会会经脉逆转而亡。”
他小心翼翼回答。
“圣上”
皇后哀婉开口。
赵益面无表情“是不是过程中还会心悸胸闷、体虚盗汗,时不时便眼前黑”
他所说症状,皆是自己近来的情况。
在场的所有太医一惊,山羊胡忙道“京都天气闷热干燥,上了年纪便容易出现这些症状,圣上不必”
“不必什么对号入座吗”
赵益又要动怒。
山羊胡不敢再说,连忙趴跪下。
赵益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住火的冲动“都下去。”
“是。”
太医们大气都不敢出,连忙鱼贯离开,大殿之上又一次恢复清净。
“父皇,儿臣真的冤枉,儿臣怎么敢用这种东西诅咒父皇”
赵良鸿说着,眼圈都红了,却只换来赵益厌恶的眼神。
皇后脸色青白“圣上,鸿儿是冤枉的,他真是冤枉的,你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定是傅知宁”
一提到傅知宁,她猛地回头,盯着傅知宁厉声问“一定是你你故意邀大殿下出去,故意给他写信,你知道大殿下为人谨慎,定会好好保存信件,引得圣上去搜,一定是你”
“圣上英明,知道小女不过一个普通百姓,连宫门都未曾进过几次,根本不可能拿到龙袍,”
傅知宁说完停顿一瞬,“皇后娘娘爱子心切,小女深感动容,只是若想将一切都推给小女这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小女万万是不敢认的。”
“你还不承认”
皇后步步紧逼,“是不是非要本宫严刑逼供,你才肯说实话”
“够了”
赵益猛地一拍桌子。
皇后一颤,跪着的赵良鸿直接痛哭“父皇,求求你相信儿臣,求求你严查真凶,肯定是有人知道您最近身体不好,特意按照您的症状做了稻草人,好来挑拨”
“还要查什么真凶她一个六品官的女儿,如何能拿到朕的旧衣和八字,又如何知晓朕的情况,以此借题挥来陷害你”
赵益一张脸黑沉,“赵良鸿,朕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父皇”
“来人大皇子大逆不道欺君犯上,关入内务府彻查皇后教子不当幽禁坤宁宫,无旨不得出”
皇后脸色一变,正要再说什么,赵益大手一挥,直接便有人进来强行把他们拖了出去。赵益气得不轻,转身便往外走去,百里溪沉默跟上,走到一半时扭头看了眼还跪着的傅知宁“如今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傅小姐还是先回去吧。”
“是。”
百里溪很快离开,傅知宁独自一人跪在地上,许久长舒一口气。她没有半点喜悦,安静地站起来后,捂着伤口慢慢往外走,一路上遇见不少宫人,看到她的样子后皆退避三舍。
傅知宁毫不在意,安安静静往外走,只是刚走出宫门没多久,便遇上了刘福三。
“傅小姐,随我来吧。”
他叹了声气。
傅知宁眼眸微动,乖乖跟着去了。
两人避开人群,很快到了司礼监,先前去过大殿的某位太医正等着,看到她后俯身行了一礼。傅知宁没有多说,背过身去将衣衫解开,只露出一小节伤到的皮肤。
“虽流血极多,但伤势不算重,只需仔细静养即可。”
太医说着,先帮她包扎了伤口,写了一张外敷内用的药方。
刘福三闻言松了口气“掌印估计还得一会儿才回来,傅小姐先歇着吧,我去送送太医。”
“有劳公公。”
傅知宁说完又要行礼,刘福三赶紧把人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