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有些哭笑不得。她告诉儿子,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家好才行,不然你最后挑出来的人,人家也未必会愿意一直陪着你呀。
许慎闷不吭声。
他还在很小的时候就现不一定所有事都要跟爸爸妈妈吵架,自己的想法只要自己觉得对就行了。所以他哦了一声,继续去玩他的积木。
不愿意就再换一个呗,年幼的许慎想,反正他也不是一定需要朋友。那个时候他已经学会跟爸妈讲条件,只要表现好,譬如考到他们希望的名次,爸妈就会奖励给他想要的东西。
求助爸妈是因为他们是大人,而他是小孩。在这个意义上,许慎觉得他可以解决所有自己的问题,是一个独立的小男子汉。
就这么一路顺风顺水长到十岁,因为学习进度太快,许慎跳了两级。离开了同龄人,他逐渐开始独来独往,许妈妈对此表现出了十足的担心,一到周末就想让他出去找朋友玩。许慎觉得很烦恼,大人总是很奇怪的,但是说又说不通。
这对奇怪的父母在三月的某天带了一个男孩回来。
或许不能称之为男孩,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条,接近于少年的体型,比许慎高出了一个头。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瘦骨嶙峋,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将那双眼睛衬托的又黑又亮。
“这个哥哥从今天之后就要跟我们一起生活了。”
许爸爸对许慎说,他站在妻子旁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妈妈之前应该有跟你聊过。”
确实聊过。
许妈妈之前给许慎做了一些心理建设,讲这几天会给他带一个哥哥回来跟他作伴,又说了一些这个哥哥身世如何如何可怜的事。同时再三跟他保证,哥哥来了之后也不会忽视他,爸妈之前怎么对他的,之后也一样。
“我不需要有人给我作伴。”
许慎拒绝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许妈妈气定神闲道:“但是就像早上的牛奶一样你会需要的。”
许慎生气了。
他生气的表现就是在他爸把人领回来的当晚,他一言不地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他激烈的反对没有什么用,那个少年还是在他家里住了下来。
两个人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是许慎坚持每天自己走路上学,绝不和这便宜哥哥走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板着张脸一言不,爸妈问话也只用几个最简单的字回答。他爸妈对此十分烦恼,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将期望寄予时间。
时间就这么到了四月。
清明放假的那天傍晚,许慎背着书包从学校走回家。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花香,乍暖还寒的时候刚刚过去,呼进来的空气都是暖洋洋的春天的气息。河边的拂堤杨柳已经开始蒙上一层绒绒的绿,走过石桥的时候,前面两人从另一条岔路拐过来,一边走一边聊天。许慎从中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抬起头。
“……就是那个周清啊。”
男生的声音故意压低,有种藏不住的兴奋:“前年就在我们院里租房住了,他妈活着的时候就在前面那条街干那种生意。院子里好多人对此不满,闹了要几次要把这娘俩赶出去,谁知道今年这女的就得急病死了,他随母姓,我估计连他妈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爸是谁。”
“啊?”
另一个人惊讶道:“那许老师为什么要收养他啊?”
“可能是脑子坏了吧。”
说话的男生不屑道:“在这种地方善心,谁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病?连ji女的儿子都敢养艹?什么东西!”
许慎冷冷道:“嘴巴放干净点,再说我妈一句试试?”
那人手捂在被书包砸了的头上,看清来人后讥讽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许校花吗?怎么,今天没挺着你那张脸去舔刘倩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