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我先去准备午间的饭食。”
王参领淡淡道。
“去吧,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看着公文头也没抬道。
近未时,厨房的人摆好了午饭,我放下公文,用力伸了个懒腰。走到桌前一看,还是给我开了小灶。便嘱咐陈清先用,我去净了手再来。
我循着记忆找到参领他们用饭的饭厅,屋内每个人手上一碗硬粟米的粥,看着应当是早晨难民粥里盛出来剩下的,桌上摆着几碟黑漆漆的咸菜,连是什么我都瞧不出来。每个人手上还有半个窝头,参领手上有一整个。
对着门的人最先瞧见我,慌忙放下碗,起身道:“县长!”
参领听到声音,赶忙跑过来道:“县长,您可用饭了?”
说着便要把我往门外推。
“我这不正要来用饭吗?”
我笑着抬脚进门,随意坐在一张桌子前。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给我盛饭。
“我支使不动你是吧?”
我吼道。
“属下不敢。只是这饭您如何用得。”
王参领为难叹气道。
瞧着手下这些饿得面黄肌瘦的人,身上的冬衣洗得又白又硬,捧着碗掺了肉的粟米粥跟半个窝头,吃得像山珍海味似的,我只觉自己无能,竟让一个衙门穷成这个样子。
“今日我来时带了些粮食跟肉,明日起便用那些做饭食,若有不够的尽管去副官那里支银子买。”
我乘了半碗粥,边吃边接着道:“你们每日要做的事如此多,这点子清粥咸菜如何抵得住,日后不许再吃了。”
我将粥用完,便起身离开了。陈清还在堂上看账本,饭菜看起来纹丝未动。
“怎么不用饭?”
我进门问道。
“等您回来一同用。”
陈清说着起身,替我盛饭。
彻底将公文与账目都处理好,将新帐目与日后县衙的事与王参领交代清楚后,便一同去饭厅用晚饭。晚饭明显有所改善,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多吃。我再三劝了,众人才猛吃起来。
直至明月高悬,我同陈清散步回到县衙。将参领他们唤进来,问道:“回来的路上看到许多难民乞丐都蜷在街边,他们平日里没有地方住?”
“城东有桥洞,大部分人都在那儿,实在没地方住的便在施粥的棚子里将就挡挡风。”
王参领道。
“为何这么多人没地方住?”
我疑惑道,按理说这平乐县中人至少有落脚的地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