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都转头看着她,她无声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们乔装打扮一番,混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热闹。
道路两头都有持械的兵戒严,排场大,来的却只是个无品无级的管事。这管事的挨个进店指点一番,各家就忙起来,轰轰烈烈预备几个时辰,两刻钟不到就办完了事。
看客们意犹未尽,但不敢在街上多逗留,各自散开。
王朝颜嫌道:「这样就没了?」
四人一齐看向她,巧善拽她,小声提醒:「回屋再说。」
回屋也没多的话说,赶紧把包袱重新清点,留下衣衫木牌再扎回去,把弓箭丶匕首全藏上房梁,单留下雕花菜刀。
廖宝镜摸着靉靆
眼镜
不舍,踟躇道:「这个……怎麽办?」
王朝颜等得不耐烦,催道:「收起来,横竖没这玩意,你也能射箭。」
这是巧善送给她的,那天她有了自由身,有了它,从此可以好好走路,好好做事。廖宝镜也不敢拿它冒险,用线系了,垂在窗子下。
小五下楼,不敢再吃面,抠抠搜搜买了五个粗粮馒头,再厚着脸皮要了一盆不用花钱的稀粥。
午饭刚起个头,就有兵来搜。
没什麽可疑的。
领头人捏着木牌轻甩,走到桌前看一眼几人吃的东西,再扫一眼屋内,抬手,「都带走!」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几人交换了眼神,赵东泰和小五的意思相同:外头还有不少兵,不要轻举妄动。
马车没有窗,送到一座小院才叫下来。
没有严刑拷打,没有看管,院门一锁,四下安静。她们耐心等了会,再私下查看一番,确认没人没机关,再往屋里去。
桌上有饭有菜有茶水,桌底下有只炭炉。饭菜还是热的,屋里暖烘烘。
小五吆喝:「吃吃吃,要杀要剐,犯不着多拐一道弯来下毒。」
巧善跟着坐下来,笑道:「是,我听着是多拐了五道弯呢。」
要拐弯就会慢下来,车子的晃动也不一样,家禾教过,她一直在留心。
赵东泰跟着补充,往哪拐,行了多少丈再拐,全说清楚了。
王朝颜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比划,随即告诉他们:「参将府就在这附近。」
参将?
巧善只知道一个何参将,把筷子放下,简明扼要地说了她们和何参将的渊源。
赵东泰突然抬手制止,果然,没一会就有人进来,把赵东泰和小五叫走。
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又有人来带她。
巧善暗自欢喜,可是被送进屋後,里边等着的人不是想见的他,而是赵东泰。
门锁上了,小五不见人影,这里只剩了他和她。
赵东泰转身背对着她,说:「你到里边来,我去门口,更方便。」
炭炉子在里边,门缝会透风。
巧善领了他的好意,两人换了位置。
「要是朝颜在就好了。」
他低低了嗯了一声,顺口安慰道:「我看这里的人,没有要为难的意思。」
「你是说……」
有些事,挑明了说,彼此难堪。巧善轻吐气,认真道:「绝不是家禾的安排。」
「嗯,我知道。」
他怎麽舍得让你受这委屈?
他不时深吸气,留神外面的动静,防着迷烟迷香这些下三滥。
「小五去了哪?」巧善心慌,又问。
「东厢。照先前说定的,若有事,吆喝一声,硬闯出去。」
「好!」静坐更尴尬,她得找话来说,「粗粮馒头四文一个,老卤面一碗要二十三文,住店反倒只要二十。看来此地粮食吃紧,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嗯,朝廷要用他们,也在防着他们,听说自八月起,就没调过粮。」
巧善心念一动,压声问:「你听没听说过牧栾,牧芳或是牧铭?」
「牧铭是长煜二十五年的武举第六名,头四名都是勋贵家的子弟。上了台,这规矩那规矩,让人束手束脚,不留神就被罚下台,十分力只能使一两分,输赢全由考官定夺。牧芳是他爹,有官身,但皇城遍地是官,他家不算什麽。他自认天下第一,输了不服气,醉时嚷了些不能说的话,叫人告了,挨顿板子,还被关了几天。牧家人怕他再惹出祸,送回了老家。看着像是废了,但听说有不少人私底下夸他有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