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含在嘴巴里,丝丝甜意入骨,甚至他都产生了一种连神魂上的破损都被一一修复的感觉。
牧听舟短暂地清醒了些许,但身上的伤依旧未能痊愈,喝完药之后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应淮端着汤碗,站起身,恰好看见屋外倚着一个胡子拉碴穿着草鞋的男人。
李修缘饶有兴趣地瞅了眼屋内,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整个三界上下能把养魂丹当糖丸磕的,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裴应淮神色不改,给牧听舟掖了掖被褥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屋外,他语调淡淡地问:“人呢?”
李修缘啧了一声:“都被你折磨成那个样子,你觉得那两人还有的活?”
裴应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李修缘顿时噤声,老老实实地回答:“牢里关着呢,用灵液吊着命,现在还不至于死。”
语毕,他瞅了眼裴应淮的脸色,心想,之后可能就说不定了。
李修缘干脆道:“要去看看吗?”
“不。”
裴应淮惜字如金。
他径直走向了膳房中,先前无人问津尘埃漫天飞的膳房中如今焕然一新,锅中不断熬煮着浓稠的汤药,漂浮在半空中的并不是腾腾雾气,竟是一缕缕化为实形的灵气。
在九重天上若是想要灵气凝聚为实不会很复杂,但这里是人界,灵气稀少得可怜,竟然还能汇聚如此浓厚的实形……
李修缘神色微敛,眸光落向了一旁桌案上横平竖直地躺着几块朴素的紫檀木盒的残骸。
木盒之外包裹着层层阵法与结界,此刻却被人用暴力拆解成碎片状,强行将里面的物什给取了出来。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现在想要如何?”
“……”
裴应淮垂着眸,漫不经心地回答:“那就先将他们的神魂分开吧。”
“既然相当阴沟里的老鼠,那就正好,分出几瓣神魂在老鼠上也会很乐意的。”
李修缘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一阵热血沸腾。
可就在他正准备跃跃欲试冲去地牢将人分解时,冷不丁地又听见裴应淮道了一句:“魔主又出现了。”
“我怀疑乐阳洪背后有人指使。”
裴应淮轻嗤出声,“毕竟以他的脑袋,想要混进幽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李修缘的笑僵在了脸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你说啥?”
“当年,当年牧延师弟不是!”
“嗯。”
裴应淮道,“舟舟当年年幼,下手稳不住分寸是难免。”
他手中盛着一碗汤药,轻轻地将热气吹散:“那就再杀一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