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卓注意力不在那里,伸手挡在蒋璟言身侧,护送他朝喧闹相反方向走,“他们先到了。”
“嗯。”
蒋璟言将视线收回,阔步迈向包厢。
与茶楼工作人员擦肩而过的刹那,模糊不清的几句‘严董’引得他眉头蹙起。
连卓也听到了,颔后退,隐入人群。
包厢内坐着三个人,范睿林,梁晶,郑塬。
蒋璟言恭恭敬敬欠身问好,“范检。”
他脱了外套落座,跟余下两人略一点头,算打了招呼。
梁晶知他心里一直不舒坦,没在意,兀自沏茶。
范睿林笑呵呵的,“梁秘约见我们,是有指示?”
“我哪有那胆儿指示您。”
梁晶也笑,规矩掏出一份加密文件,“公函您上午应该也收到了,领导的意思,七年前那桩跨市旅游区贪污的旧案,所有追诉流程,由您亲自把关。”
范睿林瞥了蒋璟言一眼,“这合适吗?以我和老蒋的交情,按照规章制度来说,得回避。”
“领导考虑过了,您和蒋老先生是拜把子兄弟,但外界不知晓,况且,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市局已经立案,马上移交检察院审查,您也知道,清除孟党的计划刚刚启动,领导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这档子事儿。”
提到这个,梁晶气不打一处来。
之前截住蒋璟言举报的动作,让陈清来告,结果他擅自将证据和证人交给市局,局里不得不立案,可没追诉权,必须移交。
上头怕打草惊蛇,只能从自己人里找能扛事的。
“领导指哪儿打哪儿。”
范睿林接过文件,半调侃半认真,“严氏偷税走私那个烫手山芋还在我手里握着,又扔下来一个,退休前难得这么热闹。”
梁晶跟着打趣,“您要退休?那可不行,没了主心骨,您让我们怎么办?”
她擅长调节氛围,谈笑间将上头指令传达清楚,又不会让范睿林觉得自己被后生指点。
一番聊天寒暄下来,郑塬始终没参与话题,附和笑笑,从眼角观察蒋璟言。
后者面无表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钱庄那位纪总,不知所踪,我估摸,孟老让他暗地里部署退路了。”
他压低声,撇去茶杯口的浮沫,“你别急,一件一件来,先逮严柏青,孟老没有严家这个替死鬼,慌乱之下指定露怯,陈家的案子审起来也顺利。”
现在省里兵分两路,市里这边由范睿林带领,严审冯家夫妇,深挖严氏,意在为上头清除孟党行动打掩护;洲南有郑塬带队,严审徐静,摸到钱庄最核心的部分,等着孟鸿文狗急跳墙,自投罗网。
原本省里想要用陈家的旧案拖长战线,争取时间,不料蒋先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郑塬在来的路上,听梁晶翻来翻去骂。
蒋璟言没搭腔,手指轻轻叩击扶手,面孔坚毅冷峻。
他让连卓去打听严柏青包厢生了什么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未免太慢了。
这会儿,陈清在车子后排苏醒。
严柏青嫌救护车来得太慢,让司机联系了交管局,开着自己的车一路疾驰。
“躺着吧。”
他摁住陈清肩膀,“马上到医院。”
“我没事了。”
“检查之后再说。”
陈清脸颊下是西裤凉滑的布料,这个姿势太微妙,她不大自在,脖颈力,抬起脑袋,“真没事儿,我低血糖,经常这样。”
“低血糖还减肥?你又不是演员,不需要上镜标准。”
“音乐会总要录像。”
严柏青气笑,“来日你开音乐会,卖的是现场票,除了你自己,谁会看录像?”
陈清一窘,嘴硬回怼,“粉丝会看,还剪片段呢。”
“你靠琴艺圈粉,不是靠样貌。”
话音未落,车子在急诊大楼外停下。
陈清弹起身,紧抓扶手,脸上表情又惊又怕,“我不去医院,都说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