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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第2页)

“但是我记得皇帝有五个儿子。”

我伸手按住自己太阳穴装作深沉的样子说,“死时刚好是现在五皇子的年纪,不满年纪史书只能记载早夭,并未说明死因。”

这件事是你女儿告诉我的,也是属于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杀了皇长子,还能作威作福十五年,还是说特意等李绪十五岁呢?

许是我说中真正原由,陈将军长吁短叹,“年轻时打天下换山河无恙,中年跟随陛下拨乱反正,若不是当时信了胞妹的话,非要让二皇子前程青云……现今暮年,也算活痛快一辈子,但只需老夫一人抵命即可,陈氏全族不能毁在老夫手上。”

秦氏灭门,没见一个活的,皇帝都杀你儿子了,还在乎旁人?这老头,也就适合上战场。

我们没有别的话可聊,拿起王尚令给我的信,随意翻翻看。

过了一炷香,宁荷才带着李绪进门。

“让陈将军久等了。”

宁荷规矩行礼,“路上昏暗,下官与殿下皆不熟悉道路,所以一路问路摸索才赶至陈府上。”

言外之意……走丢了。我以为像宁荷这种可靠的人,不会有路痴这种概念。

“老臣见过殿下,为何只有殿下和大人二位前来。”

陈将军坐着行礼,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与他隔着一道门,李绪的样子看不真切,只能听见冰冷的声线,“快要死光了,两个人走夜路倒不怕。”

“殿下注意用言。”

宁荷用胳膊轻轻碰一下李绪。

李绪什么都不怕,得意的少年冲着宁荷说,“我说的不对吗?”

我隔着帷帽忍住笑意,伸手整理帷帽,看着恼怒的陈将军,真是可悲。

“夜色正浓,不易劳烦他人,有殿下在,路上何来不善之人?”

宁荷端正坐下,拉扯李绪衣角,想让他跟着坐下。

话归正题,宁荷将奏折翻开,“有关陈氏一族的冤案,可以追溯至二十多年前,从过失杀人开始,口供含糊,譬如此案嫌疑人本是陈氏旁支一位公子,最后变为平民处斩,还有……”

“恕臣叨扰,陈氏作为世族表率,不应如此择百姓为替罪羊,如若不为民平反,这大理寺还有何用,整整二百3十五宗案卷简直……”

宁荷看向李绪,他像个夫子,时刻希望李绪能学到些东西。

“击竹难书。”

李绪板正坐着,天气有点凉,他鼻尖尖都冻红了,小嘴张口一说,根本不在乎对错。

“是罄。”

宁荷深吸一口气,“倘若下官还在兵部,定然让殿下回去好好读书。”

若宁荷认真将人一个一个细查,这与灭门之灾何异。

陈将军还会怎么说,宁荷一旦上书,皇帝下令彻查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他想杀宁荷。

宁荷与李绪走后,陈将军命人拿出一个匣子放到我面前,里面摆着四锭金子,“区区七品官,也敢对本将军指手画脚。”

我没见过金子,怕他以为我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故作高深,询问着:“将军想杀宁荷?”

“是。”

“将军当真要杀?”

“能保一时算一时”

“将军再想想,真要杀一个苦读数十年,考中入仕,为民着想的好官?”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不差他一人。”

我听后笑了,拿出两锭金子,“听说大理寺里有陈将军的人,半月前宁荷在兵部得罪李绪被圣上调任大理寺,二者必然有嫌隙,不如一石二鸟栽赃嫁祸?”

见我3问是否杀宁荷,陈将军肯定能看出端倪。

空荡荡的屋子只有我轻息浅笑,“命,小女就不取了,将军要信我,现在除掉他的命,只会加剧家族的衰亡。”

从陈府离开,真是好大的府邸,比我们住的破落陈旧王府都好,奢华还不够,权力还不够,再不满足就会死。

我回到街头,找到环姑,她还在看杂耍看得起劲,我给她几个铜钱,既然卖力博众欢呼,该有得赏。

再看另一边已经迷路的李绪,正在一个摊位好奇摆弄,明明很喜欢外面的世界,却在空闲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非要我抱着他睡觉,睡不着也要我陪在他身边。

人潮涌动川流不息,李绪的高个头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时常有人驻足去观望李绪的面容,对面那么多华服锦衣的小姐为他留恋笑意,小姐们不要为了一张脸心动心许,嫁给李绪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这时李绪冲我挥挥手,他想喊我,但看见汹涌的人群又不满的闭上嘴,他早就看见我了,我为我心中所想而心虚胆战。

他向我跑来搂住,忽然脑壳一凉,细长如锥子几乎没有装饰的银簪被他插在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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