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对人对猫,他都特别细致周到,可每次轮到自己,总是能将就就将就。
就那样的性格,补课那家喊他吃饭他肯定不好意思拒绝,真等上桌了八成又放不开吃不饱,袁淮想了想,看家里还有点儿黄瓜和柿子,干脆自己动手做饭了。
他不太会弄复杂的菜式,又实在怕热,就做了一道凉拌西红柿,一道凉拌黄瓜,西红柿还好说,撒点儿糖随便腌着就成,黄瓜他把不住盐,一开始弄得太咸了,只好拿水冲干净重新调了一遍,才勉强能入口了。
袁淮平时在学校做化学实验都没觉着难,同样的调料,怎么搁李静水手里就是比他弄得好吃?
袁淮蹙眉看着那一盘切得大小不一的黄瓜块……反正吃到嘴里都要嚼,切那么好看干嘛?
结果他等到了八点多,李静水还是没回家,袁淮手底下一直没停地刷数学题,眼睛却老往自个儿手机上瞟,呼吸灯好不容易亮了,却是班里通知明天英语测验的消息,袁淮臭着脸,不耐烦地把手机甩到一边。
他心里烦躁,题也做不下去了,只是盯着那道题呆。
这是一道模拟题,类似的题型是前年的一道联赛真题,李静水前几天刚给他讲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凡是李静水讲过的题,他再做就从没错过,甚至连李静水当时讲题的语气和姿势,他回忆起来都能无比清晰。
果站起来走了两步,等听出不是李静水,懊恼地喵了一声。
看苹果这样,袁淮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平时周末他在家,李静水一日三餐时间都安排得特规律,哪怕有事也会提前微信说一声,从没试着这样杳无音讯。
袁淮就莫名地感到有些心慌。
他抓上手机拎着苹果,借口去巷子外头的小商店买冰棍,那条路拢共百十米,就算他磨磨唧唧地挪,十分钟也就到头了,他蹲在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一根冰棍又吃了十分钟,手上化得黏黏嗒嗒的,苹果就美滋滋地偷着舔,袁淮忽然一把捏住它后脖颈儿,吓得苹果胡乱扑腾,那副怂怂怯怯的样子像极了李静水。
“喂,你去哪儿了?”
苹果怎么可能回答他,只是傻乎乎地睁着圆眼睛。
这边卫生状况不好,袁淮怕错过李静水,特意蹲在灯光笼罩的地方,被叮了一腿的蚊子包,上衣也让汗湿透了。
苹果趁袁淮愣,一溜烟地跳下来往家跑,急躁地用爪子挠着房门。
袁淮开门把它放进去,自己却又转身下楼,把手机按亮按灭好几次,终于拨出了电话。
这还是两年多以来,他头一次主动联系李静水。
他心跳得有点快,既期待李静水接这个电话,又感觉说不出的憋屈,好像被李静水往他死守严防的精神壁垒上又挖了一个大洞。
电话响过十秒,袁淮就没办法再想那么多了,怕李静水出事,电话嘟嘟的声音被放大,像擂鼓一样擂在他紧绷绷的神经上,袁淮喉头攒动,那边刚接了,他就忍不住吼:“你干什么去了!”
那边安静了几秒,李静水才慢吞吞地问:“袁淮?”
他醉意朦胧,声音比平时更软,带着点鼻音,和撒娇似的。
袁淮那口气一下子就散了,可依旧不太高兴,“喝酒了?”
“嗯……”
“干嘛不回家。”
“找不到路。”
李静水有点委屈,“这儿没人。”
“真行,打车你不会吗?”
“没车。”
这一句一句的顶嘴,平时可从没有过,袁淮猜都能猜到李静水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