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静水回过头,一脸懵,“怎么了?”
“你再等我半年好不好,”
袁淮没有看他,依旧是两手插兜酷酷的姿势,瞥着那边学生们鱼贯而入的校门,“我马上就能毕业了。”
李静水听得稀里糊涂,还是老实地点点头,“嗯……那我回去了,你好好念书,晚上给你做蛋包饭。”
袁淮不知道说什么好,随便摆摆手,跟着人群一起过马路了。
那份敷衍了事的检讨,果然被卢老师勒令重写,学校也是故意要袁淮丢人,把检讨在公告栏贴了整整一周,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可在一众循规蹈矩的高中生的观念里,挑战校纪校规,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拉风的事,再加上袁淮性格高冷、成绩拔群、长得又帅,这下不光是本校的女生,连校外的女生都开始疯狂了,拉帮结伙地在学校门口蹲守“区第一”
,要一览帅哥风采。
袁淮跟同学走出校门左右分开,依旧是独来独往,并不搭理那些两眼亮晶晶的女孩子,骑上一辆有些旧的二手自行车,很快就穿梭在车流里消失无踪,引得那帮女孩子一阵长吁短叹,酷点儿好,酷点儿就谁也撩不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卢老师跟着观察了几天,确认袁淮没有早恋的迹象,大松一口气,又拿上到处薅来的密卷、题王去给自己的清北苗苗浇水施肥了。
那场冬雨之后,天干物燥了整整一个月,在学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袁淮踏着铃声走出考场,外面已经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第83章新年守岁
袁淮他们期末之后补课一周,距离这一年的春节就只剩三天了,初五开始又要回学校继续接受摧残,高考倒计时不足15o天,就像头顶悬着一把明亮的刀,高三生们各个精神紧绷,有些人连这么仅仅一周的假期都不放过,另外请了家教恶补。
袁淮不用,他坚持劳逸结合的原则,除了各科雪花片子一样的试卷,多余一个字都不写,彻底把自己从紧张的备考站里拔出来,在家里慢悠悠地准备着过年,跟李静水去早市、市办各样年货,闲了也用那台已经有了年头、开始卡机的笔记本电脑一起看电影。
李静水依旧喜欢雪,只要不出门带家教课,早起第一件事必然是下楼丢垃圾,在一片没人踏过的雪地上踩一串儿脚印就能美半天,再拎上巷子口热乎的咸豆腐脑、水煎包或者油茶、麻花回家,有时候他也自个儿蒸包子或者花卷,袁淮正是饭量大的年纪,两天就能干个底朝天,根本不愁放的。
年三十这天贴春联,袁淮不用凳子,抻直了胳膊就能把横幅贴牢靠,红纸金粉写得是“辞旧迎新”
四个字。
苹果在脚底下调皮地绕八字,被袁淮一把搂进怀里捋倒了脑袋上的毛,终于蔫巴了,袁淮抱猫盯着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字,看一眼在过道灶台上忙忙碌碌的李静水,心口就添了种岁月静好的满足感。
他慢悠悠走到李静水旁边,让捏着喂了一口炸丸子,李静水继续专注地盯着油锅,他们俩的份炸够了,这是给吴宇的。
吴斐到底没拗过吴宇,把自个儿变成了两头跑的那一位,每周都要巴巴地赶回来一趟,跟吴宇挤那个老破小的一居室。
丸子在滚油里浮浮沉沉,甩进油锅的个头大小一样,复炸之后的金黄颜色也高度一致,拿出去卖都绰绰有余了。
袁淮在旁边又看了一会儿,就让李静水拿胳膊辏着往外推了推,“你往后点儿,当心油崩着你。”
袁淮不走,试探着,“明天初一了。”
李静水恍然大悟,“要跟同学出去玩吧?抽屉里有钱,你拿去用。”
袁淮眉头就皱起来,“没约同学……要不咱俩出去转转?”
李静水手里的筷子一顿,这一锅丸子就炸得有些焦底了,他赶紧拿笊篱捞出来晾着,关了火,又盖上油锅,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吞下了那句叫上吴宇一起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说出来袁淮肯定要不高兴的。
袁淮眉梢眼角就飞扬起来,把苹果往肩头一扛转身回屋,“你不是要给吴宇哥送东西吗?收拾吧,我跟你一起去。”
雪落住了,地上打滑,袁淮就没骑车子,俩人坐公交车跨了半个城区去找吴宇。
城市银装素裹,连老城区未拆迁的地界,都因为这一场皑皑大雪旧貌变新颜,一改破旧陈腐,显出了文艺范儿,有不少穿着汉服的女生专门过来取景拍照。
吴宇早把行李收拾好了,只等着要跟李静水告别,他准备去吴斐那边跟老妈过年,国人念旧,再重的心结,到了这种特殊的需要阖家团圆的日子,都会暂时放下。
屋子很小,吴斐跟袁淮两个大高个,瞬间把房间挤得转不开脚,好像天花板都跟着矮了一截子。
俩人对视一眼,立刻默契地出去了,让两个男闺蜜自己依依不舍去吧。
吴宇也给李静水备了年货,是一罐子自己做得牛肉酱,特意没有放辣椒,他还给李静水塞了个红包,“这个给袁淮的,我怕他不要,过年了,给他压压岁。”
红包很薄,单纯是个心意,李静水替袁淮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