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动又钝又闷,可把小花猪吓得不轻,道歉都有点结结巴巴。
“你干嘛……对不起。那个,不好意思,疼不疼?我给你呼呼。”
模样慌张,倒有几分可爱,时林看得稀罕,坏心眼占据上风,捂住胳膊也没回应静静与米欢对视。
看着看着,就发现几分不对劲。
怎么好端端的,还掉金豆豆?
这把时林惊得不轻,手忙脚乱地就要帮米欢擦泪,还怕大声讲话再吓到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就差蹲地上哄边打哭嗝边抽泣的可怜小花猪。
“对不起……”
时林无奈:“又不疼。”
“我不是故意的。”
时林的手背抵在侧脸,翻转胳膊给米欢看先前他不小心踢到的地方,别说红痕,连寒毛都没见歪:“瞧。”
结果人半个眼神都没给他,反手恶狠狠抹了把眼泪,自时林角度看去,刚巧对上人哭得皱巴的脸。
还真是……皱成包子褶。
时林想忍。
结果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即便响动轻得不可闻,也逃不过抽泣中米欢竖起的耳。等时林反应来,抬头见对方直勾勾盯他,一声不吭,哭也不哭了似乎在生气。
时林条件反射举双手投降状。
坐在椅子上的米欢看他,巴掌大的小脸哪哪都红,唯独眼睛黑白分明,眼窝挂着一滴要掉不掉的泪珠。
“……”
见时林注视的时间长,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不干净东西,米欢眨眨眼,那滴水珠滚落,啪嗒砸在胸前衣襟。
时林看他,他看他。
最后,时林想了个法子,他抬高胳膊,这么举在米欢嘴边,试图安慰。
“呼一呼,就不疼了。”
闻言,米欢眼睛稍稍睁大些。
男生眉眼俊郎,眼底带有万般清风明月,专注望来时坦荡自然,毫不见丁点异样心思。
米欢注视着,反应过来他认真态度不似玩笑,于是也跟着郑重低头,微微嘟起肉乎乎的唇。
“呼——”
而后人抿嘴,一副期待模样。
气息微弱还柔小,带着几分羞涩腼腆,如毛茸茸爪,轻轻在时林心窝拨了数道涟漪,不由得心底长叹。
他的小先生啊。
夏季暑气翻腾。
哄是哄过了,该教育的还是要罚。
时林刚下令米欢发烧彻底好前不许出门,如同为了追住暑假的尾巴,夜市早早拉起彩灯,不一会儿辅道便被堵得水泄不通。再往前靠,街角大排档也开了门,有人开始往外面摆木桌与马扎。
时林视线扫了眼,拾起椅背短袖往身上套,边换衣服边扭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结果话音刚落,就见米欢强撑着胳膊起身。
“我也要。”
“要什么要,躺回去。”
他讲话语气难得加重,带上几分容不得反驳气势,吓得米欢都忘了怎么下床,小腿软绵绵地落靠,整个人差点歪进床底下去。
当事人觉得无碍,反而把罪魁祸首吓得不轻,时林光着脚踩上泡沫垫,拦腰将人抱回床。
估计牵扯到腿根,米欢疼得宁愿咬嘴唇也不想吭声,就怕被时林发现他异样,给出更好的禁足理由。
他以为自己忍得天衣无缝。
未料,过度发白的唇肉暴露一切。
时林看着,握被子的手微顿,不说心疼为假,却拿米欢无可奈何,貌似也就他自己知道,比其懊悔更深的是难以捉摸的隐蔽喜悦。
他渴望米欢依赖他。
他喜欢看那双幼鹿般不谙世事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人身影,还想把众人捧得极高的人藏在身边。
表面上时林性情冷淡,凡事无趣。
背地里,他都瞧不起自己龌龊。
“晚上闷,空气太杂。”
“可我想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