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行见她在此,并不问她为什么不在朝笙的病房中。
他知晓她的难过,甚至说,为人母者,怀胎十月,十几年心血倾注,她一定比他更加的痛苦。
“身体还坚持得住吗?”
他坐在她身旁,道,“若不行,便从家里叫人来。”
周瑾摇摇头:“这件事情太大了,我必须亲力亲为。”
知道这件事情都人越少,对孩子的影响就会越少。
他点点头,握住周瑾的手,掌心的温暖传来,周瑾终于觉得心安了些许。
“云暮——醒了吗?”
她问。明明也这样唤过这个孩子许多次,如今喊出这两个字,心境却已经翻天覆地的变了。
谢敏行道:“醒了,他伤得要轻许多,且朝朝本就身体不好,这你我也是清楚的。”
“醒了就好……朝朝那孩子,仔细养了许多年,却还是比不上其他同龄人康健。”
她喜忧参半,喜的是流落的亲子无恙,她心中觉得亏欠,却又还来得及弥补。然而另一个孩子至今还在昏迷中,医生说她背上伤得太重,肋骨都折断了三根,周瑾无法想象那是何等的痛苦。
“朝朝也会没事的。”
他安慰妻子,沉默了半晌复道,“我问了云暮,车祸前的事情他还记得,且他伤得更轻些也有原因。”
他神色难辨,:“那个时候,云暮说朝朝扑在了他身上,替他挡住了碎裂的玻璃,缓冲了撞击。”
周瑾愣住了。
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她清楚,虽然乖巧聪明,却也有着娇纵与娇气,毕竟从小便身体不好,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她要有着怎样的决心和勇气,才能够在千钧一发时抱住另一个人,分走更多的伤害。
她一时失去了言语,不知该说什么。
心疼,震惊,庆幸。
“他们,一直都很要好。”
最后,她噙着苦涩与恳求说。
谢敏行低声道:“朝朝是个好孩子。”
知晓两个孩子人生被换,且实施这个计划的还是许赫的时候,谢敏行无法不去迁怒病房中的朝笙,甚至在一瞬之间想过不再管这个孩子,毕竟她已经得到了十九年人上人的人生。
怒火中烧时,谢敏行甚至想过把长埋于黄土之下许赫郭瑶挖出来挫骨扬灰,以解他心头恨意。
他本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人,在外的手段更是以强硬闻名——只是披上了丈夫与父亲的外衣,在至亲面前总是温和宽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