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眼看着就要折在段公子这纨绔手中,众人不以为意,反而叫起好来。
花魁并不是人人都能攀折,段公子眼光倒好,一眼就从一水儿绿衣舞姬中找出最美的那个。细细看来,容貌当真是惊艳非常。
满饮一壶,再跳一百遍胡旋,才能抵掉那一块玉佩。
那舞姬不安得浑身发抖,却还心怀希望,侥幸希望自己能熬过这一遭,或许答应这段公子的要求,便真的不用赔那比她卖身钱还贵的玉佩了?
“好!小娘子倒是也豪爽!”
段公子摁着她纤细白皙的手,催促她喝下去。
沈寒终究不忍。对于教坊司中消遣的贵人,一个舞姬的尊严微不足道,但对于沈寒这样生而微末的人而言,当他有了一些权力,就想要庇护曾和他一样弱小的人。
绣春刀铮然出鞘。他喝一声:“松开她!”
】
于是这是林夏第一次看到“葛向薇”
,她跪坐在那儿,听到了“沈寒”
的声音,绝望的眼中漫出水光来。她为了跳舞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都已经散乱,橙黄的灯火落在她的面庞上,花钿灼灼,鬓边霞飞,而她豆绿的襦裙散如青烟。
【段公子被这一声怒喝惊住,竟没有拿稳酒壶,他怒目看向沈寒,发现只是一个锦衣卫百户。
“区区百户也敢造次?锦衣卫镇抚使姓什么你清楚吗?”
锦衣卫镇抚使段庚,正是段公子的堂叔。
但沈寒无所畏惧,或者说,当绣春刀出鞘的那一刹那,他就绝对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他也决定承担热血的后果。
葛向薇坐直了身躯,她看着那身着飞鱼服的男子无所畏惧,仿佛一柄绣春刀便让他这无名小卒有了所向披靡的诚勇。黑暗中踽踽前行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持刀而立。
尽管,她其实极善饮酒,千杯不醉,尽管,她已经决定今夜悄然杀死这两个狂徒。
但她忽然发现不用这么做了,今夜她不必继续劳心劳力地做一个杀手。葛向薇望向沈寒,她想着自己被教导过的,如何扮演一个家底干净被迫风尘的舞姬,想象着如何像一个纯粹的韶华女子。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她看着飞鱼服上银色的纹样在闪烁的灯火中格外的灼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只这一滴眼泪,林夏心中的紧张轰然落地,他知道,这就是故事中那个“葛向薇”
。
整场戏拍得一气呵成,最后一幕,那两个纨绔落荒而逃,“沈寒”
持刀而立,站在了“葛向薇”
面前。
“卡——可以!”
导演在摄像机后宣布结束,声音听得出来十分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