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便是说的王家三郎王意之,今年刚加冠,因一直在寺庙中带发修行,故而未曾婚配。
她举着花名册递到了池暮面前:“你觉得如何?”
青年扫了眼那貌若芝兰的画像,语气有些生硬:“不如何。”
“哦。”
朝笙百无聊赖地又摸了本花名册过来,“给我参谋参谋,户部和御史台都催着我定下来。”
“崔珞怎么样?宿从笙和他是同窗,言说崔珞是他取状元功名的最大对手。”
“他生来体弱,个子比你还要矮半截。”
“郑攸?李树说算是世家子里功夫不错的。”
“在你手下走不过三个来回。”
“我又不是把人娶回来作沙袋。”
他抚过女子乌缎似的长发,温声道:“若闲极无聊,找我过招不是更合适?”
她仰面看他,琉璃似的眼中倒映着他的面容。
“池暮。”
“嗯。”
“池暮池暮。”
“我在听,朝朝。”
“不是更合适,是最合适。”
朝笙露出笑来,勾住了他的肩。
他知道朝笙看出了他情绪的回落。
灵魂很早便被一分为二,一半是建昭年间的夙仇,一半是建昭年间的月亮。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
昔年的恨都已经洗净了,他要全心全意看他的月亮,乘着野心的长风,登上皇权的至高处。
天圣四年,四月,一纸诏书,册令崔珞为皇夫,王意之、郑攸为侍君,十五入宫。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的君王婚事终于尘埃落定。
绪州,题蒲书院。
“秦王殿下。”
女帝的旨意天下皆知,夫子讲完课后,同窗的学子纷纷围住了崔珞,向他道喜。
崔珞面色通红,拨开了这群同窗,唤住了宿从笙。
宿从笙眉头微挑:“书院之中,只论学问,不提出身。”
崔珞面露赧然,让宿从笙很快想起了他姐姐的那道旨意。
“有事要说吗?”
崔珞点头。
两人一道走着,穿过了长长的回廊,途经几处春花开满的院落,最后来了一处格外清净僻远的小亭。
四月的芦苇青绿,长在小亭外的水中,遮蔽了大半春光。
“我想问问陛下——”
崔珞顿了顿,柔声道,“你姐姐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宿从笙脑海中便浮现出个青年的形象,需得是桃花眼,檀郎面,要高挑些,肩宽,腰窄,喜着玄衣——等等……这不就是池暮吗?
他猛摇头,反问道:“你真要嫁与我姐姐做皇夫?”
“陛下旨意已下来了。”
宿从笙看一眼他的同窗,在绪州念书的这些年,他们二人关系一直算得上不错,崔珞还教他写过几篇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