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明鹤却像是一座冰冻了千万年顽固不化的冰山,没有半分软化。
漆黑的凤眸清凌凌的,注视着她的时候也含着细细密密的寒冷碎冰,冷的让她捧着装温热豆浆玻璃杯刚温暖起来的指尖再次变得冰冷。
“你看,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也没办法信任你,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我自己,我害怕,我不敢再尝试了,我就是这种懦弱一无是处的人。”
“所以别再喜欢我了,大小姐,我只会让你伤心的。”
明鹤眉眼间的寒意消散,多了几分无奈的温柔,力度很轻的触碰到裴金玉的心尖,却带来暴风雨般猛烈袭来的痛楚。
“不会的,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很坚强的,但是不要分手哇呜呜呜……”
裴金玉抱着小黄鸭哭花了脸,明鹤去拿了卸妆油和湿巾过来,动作轻柔和缓地帮她擦拭干净。
“我们就做回朋友吧,不会接吻的那种,而且就算不再是恋人关系,我也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好的,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也不会再向对方索求更多了,谁也不会受伤。”
明鹤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像是哄着一个丢了玩具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孩子。
“好了,喝点水补充水分。”
裴金玉坐在床上,望着明鹤拿着玻璃杯去厨房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
不行啊,鹤鹤。
我离开你没法活下去的。
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会永远纠缠你,然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等到明鹤倒完热水回来,裴金玉看上去已经收拾好情绪了,垂眸坐在暖橘色灯光下像是一尊玉雕的美人像,泛着温润细腻的美丽光泽。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那尊美人像抬起头,冲她弯了弯眸,眼尾轻挑,眸光如星光闪烁,便蓦然生动鲜活起来,凭空多出几分妖异的惑人神态。
“就算我们是朋友,你还是最喜欢我的对不对?”
明鹤把温水递给她:“当然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裴金玉终于扬起一个笑。
“那就好。”
才不好,不想只限于朋友,还想做更多朋友不能做的事,最好是朋友爱人亲人……明鹤生命中所有角色都由她来扮演。
她很贪心,想要占据明鹤的全部,也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明鹤。
眼看明鹤准备睡觉的样子,裴金玉还想再和明鹤多说几句话,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她一低头就看到那个床头柜上摆着的一个小的她单手就能包住,比挂件大不了多少的毛绒小黄鸭,随手拿起来摸了摸屁股尖上七扭八歪的缝线。
丑丑的,一看就不是鹤鹤自己缝的,难道鹤鹤还有什么除她以外的青梅竹马?
女人长随意披散,修剪圆润干净的指甲轻轻刮着这道缝线痕迹,眸色渐深。
“这个看起来很旧了,是小时候买的吗?”
看上去像是漏了棉花后被人缝好的,布料表面的绒毛都变秃了,明显褪了色*,岁月的痕迹鲜明突兀,不管怎么看都已经破烂的应该扔掉了,然而还是被主人留下了,还放在床头如此珍惜的放着。
一定是对鹤鹤有特别的意义。
明鹤安静地盯着她手上的小玩偶沉默了很久。
久到裴金玉察觉到不对劲,主动放下后想要改变话题。
“有没有睡衣……”
明鹤从衣柜里抱出上次她穿过的纯色睡衣,递给她之后又顺手拿起刚被放下的玩偶,抚摸着光秃秃的小黄鸭和那道伤疤一样丑丑的缝线痕迹。
“嗯,是我小时候母亲买给我的生日礼物。”
裴金玉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明鹤第一次提到自己这个世界的父母,急忙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