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剧院一百米内不可以兜售任何东西,会被门童驱赶,他们主要在一百米外活动,看到有可能的客人都会迎上去。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会驱赶他们这些脏兮兮的家伙,他们宁可多花些钱去附近店铺购买东西。
大剧院附近当然还有其他店,比如雨具、小饰品、鲜花……莉迪亚太太的衣物修补店也在这里。阿丽亚也在莉迪亚太太的店铺接浆洗的活。
吱呀吱呀,亮着灯的车架碾过积水的路边,灯光在水中晕开,被揉散了。
街上等待客人的花童、小摊贩却无心关注。这个时间点正是大剧院最热闹的时候,起来的小姐少爷们用过他们的第一餐,就会出来看戏。
今天的剧目是异族们流传千年的爱情故事,来看戏的也多是年轻男女,他们成群结队过来。
花童们不知道那些漂亮的广告牌上写着什么,他们在冷风中瑟瑟抖,跺着脚,但一旦有车子经过,一定会绽放最热情的笑容。
江济堂看着绷着脸的小男孩:“你似乎不太高兴。”
“我妈妈就是在这里被人推倒,她的伞坏了,只把好的那一半给我,一场雨淋下来,冻得打哆嗦。”
正是这场雨让阿丽亚生病,本就困苦的家庭跌入谷底。
对他来说这里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只有人生中糟糕的时刻。
“这些要怎么卖?”
小男孩问。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漂亮,但它们原本只是又酸又小的野果子,根本卖不上价。那些贵人不会愿意停下来多看一秒。
“一枚银币一个。”
小男孩没说话,只是眼神实实在在写着:你真的疯了。
一个银币能买下一筐这样的野果子,现在他说一银币一个,贵族们难道是傻子吗?就算被雕刻成花朵,它本质还是那个野果子。
就这一篮子都未必能换回来一枚银币,而他需要的生活费是一枚金币。小男孩在心里叹息,并且思索如何让母亲放弃那个奢侈的愿望。
“滚开。”
又一辆马车经过,花童围上来想要推销,马夫的鞭子挥退一个花童。
花童手里的花束被甩出去,他急得扑上去,眼看着要砸地上,下一秒却被江济堂提起来。
“没事吧?”
花童微微脸红:“没事,我的花。”
江济堂已经捡起地上的花束,他手指一点,原本残破的花朵竟重新变得美丽饱满:“花再重要,也没有你自己重要。”
魔法师?
花童的眼睛闪闪亮,其他花童也凑上来:“阁下是魔法师吗?”
“想要把花卖出去吗?跟我来。”
他笑着说。
魔法师的身份天然带着奇迹属性,这些孩子都跟上去。
阿丽亚家的小男孩看着江济堂,又看看他手里盖着白色亚麻布的篮子,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可以放下架子兜售的人,而且是这样的高价。
江济堂似乎看懂他的想法,却只是神秘一笑。
他抬头看了一圈,选中某个不够热闹但也不太远的地方,背后斑驳的墙爬满绿色爬藤,一束光洒下来。
他把篮子递给小男孩,仔细交代他一句,便拿出了小提琴。
悠扬的琴声在宽阔寂静的广场回荡,并且很快吸引到马车的停驻。
大剧院的门童上来迎客,但这些贵客一点不着急入场,他们相互询问,神秘的琴声指引着他们。
在僻静一角,男人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花童们围绕着他,风也围绕着他,月光包围他。没有华丽背景,没有众多观众,他似乎不需要任何其他欣赏者,这沁凉的夜色就是最好的观众。
这些穿着华丽服装的年轻男女情不自禁走下马车,提着裙子走到他面前。随身的护卫要驱赶孩童,却被制止。
这些出来寻觅梦境的少男少女享受着此刻的浪漫,他们连呼吸都放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