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靠近屋子里烧得炭火,左手边靠窗,窗前坐着个孩童。
小孩子喜欢东张西望,轻易便注意到了对边坐下的喜盛,伸手拽了拽身边一身兰衣的女儿家:「阿姐。。。」
男孩儿的阿姐这是前几日还在宫宴上出现的霍澜,此时被霍菁拽着衣摆,霍澜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垂眸看了看霍菁:「怎麽了?」
「阿姐你看。」霍菁是在喜盛手下吃过亏的,自从那回以後,霍菁对喜盛这个人就一直有些阴影,如今瞧见她那抹身影,更是一眼辨认了出来,拉着霍澜的裙子要走。
霍澜看着胆怯的幼弟,两道眉蹙了蹙。
自从上次霍菁被喜盛教训过以後,便怕着喜盛,可霍澜却并不怕,淡淡往喜盛的方向看了一眼,将霍菁拽在自己衣裙上的小手反握住,低声道:「君父在,你怕什麽?」
大佛寺的时候,齐侯的手伸不进来,霍澜只能忍气吞声,不过现在不同了。
大虞既然有意与北地盟好,就算她陈喜盛是大虞帝王最宠爱的公主,如今也不能拿他们如何。
不过陈喜盛几日前早就启程奔赴柔然,如今出现在这儿,霍澜却有些疑惑。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霍澜目光一颤,侧头往窗外看去,果然瞧见门外张潜高大纤长的身影。
霍澜怔然,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北地初见张潜,她被一只黑鹰抓伤了手臂,张潜射箭将黑鹰惊走,於马上淡淡的望了她一眼。
张潜这人很冷,冷的让人止步於几里外,可霍澜却是记下了那一眼。
且张潜本就是北地之人,她若是嫁给张潜,张潜能重回故土,倒也没什麽不好的。
这样想着,霍澜忽的起身,看向对坐的仆从:「看好菁儿,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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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冬日不同於北地,天干气躁的,对於霍澜来说可能会不太适应,不过对於生长在大虞的张潜来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冬日,这是一双锐利的鹰眼难得变得仓皇,时不时的往那间供客人用饭的茅屋里看去。
馄饨店老板与张潜算相熟,知道平日张潜来都是孑然一身,随意找一个座位不动如山,如今左顾右盼的,紧张着什麽,倒叫人不禁好奇起来:「方才那位可是大人的夫人?」
张潜被馄饨店老板叫回了思绪,蓦的对上馄饨店老板那双满含笑意的眸子,并未答话,只是浅浅的点了点头,似乎说是,又似乎有所顾忌。
「瞧着郎君望穿秋水的,看来是好事将近了。」馄饨店老板是个经过事的,张潜来的次数多,他也清楚张潜身份,从前只觉得眼前这位是个冷厉清廉的,如今也这般患得患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般,馄饨店老板不觉有些好笑。
「想必那位小夫人也是个有本事的,轻易便将咱们上京最冷血无情的大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道是几句调侃的话,张潜也没反驳,挽唇笑了声,看着老板在碗里装好馄饨,正要伸手去接,肩上便落下只素手。
张潜只觉是喜盛等的急了,温声道:「腿不疼了?还走出来?」
霍澜起初只是猜测,如今听着张潜这般温柔的语气,眸底神色一滞,颇有些不相信,微微启唇:「我腿本身就不疼。」
霍澜身形与喜盛相似,张潜觉得出身後的人大抵多高,便没回头,听到霍澜那道声音,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侧目看了看不知何时立在自己身边的霍澜,剑眉微蹙:「殿下在这儿作甚?」
听着张潜那句客客气气的殿下,以及忽的冷下来的语气,霍澜强撑着嘴边笑意:「我?这话应当我问你吧?」
「忠君之事。」张潜能猜出霍澜的心意,可是他对霍澜无意,接了两碗馄饨就要回那茅屋。
「是忠君之事,还是你自己有私心?」霍澜见张潜要走,连忙上前,素手搭在了他手腕上,张潜若一挣扎,那碗里的馄饨便注定要洒了。
「殿下似乎要插手大虞禁庭之事?」张潜并不想洒了馄饨,鹰眼落在霍澜那只手上,目光如刀。
「你是大虞的朝臣,上头的主是大虞之君,又与禁庭何干。」霍澜并不知喜盛与张潜的关系,见张潜这般说,便觉得是张潜有意避她。
「是。」张潜默了默,沉着看了霍澜半晌,嘴边方才勾起一抹冷笑:「如今公主亦是臣的君,殿下这话有些多馀了。」
霍澜起初是不确定张潜是不是喜欢喜盛,但见到张潜如此说了,霍澜心中有了考量,幽幽道:「你是觉得大虞皇帝会把她的女儿嫁给一个兽奴出身的北地人?」
身份,的确是喜盛与张潜之间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
从前喜盛身负柔然和亲之责,其馀的张潜无从考虑,可如今她身上没了婚约,待回京之时,公主依旧是禁庭的公主,圣上的爱女,又与他何干。。。
霍澜的话好像戳到了张潜的心总,叫他高大的身影在雪中一停,定住了似的。
喜盛早在茅草屋门前,一双杏眼微微眯起,与张潜的目光轨迹一致,落在了霍澜那只手上。
「你知道狗熊吗?」喜盛默了默,随後垂目看着手中牵着的男孩发顶。
霍菁听到喜盛的声音,怯怯的抬头看着喜盛摇了摇头。
霍菁年少,又跟随霍澜,多是在北地,不知晓也正常。
喜盛见他摇头,抿唇笑了笑,牵着霍菁的手迈出茅草屋:「这是我们大虞的民间谚语,狗熊掰棒子——掰一根丢一根,顾上这个,忘了这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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