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回来时,周酌远已经学习完,在睡午觉。
他没有上床,坐到椅子上一动不动,静静地望着周酌远床上鼓起的被子。
五十分钟过去,周酌远准时起床,没有与裴鹤对视,也没有说话。
贺清澜的遇难消息或许并未对他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
除了有一点点失声症状。
他在下午的第一堂课,察觉自己的喉咙很难出声音。
周酌远假装不会那道题,对老师摇头,然后假装心情低落不回答朋友们的问话。
晚上祝婉也来了,她和周酌礼坐在周酌远对面,温声哄他回家休息。不管他们说什么,周酌远都不回应,似乎还不愿意结束冷战。
晚餐依旧吃得很少,吃完以后,他没有立刻回到教室,躲在厕所里面搜索“失声如何快恢复”
,搜索到的大部分内容都是过度用嗓、喉咙感染等的治疗方式。
周酌远垂着眼皮,等手机快锁屏时才点开搜索栏,修改成“心理性失声如何快恢复”
。
网页标题上躯体化、抑郁症等关键词触目惊心。
他咬住下唇,又开始搜索“心理性失声一定有抑郁症吗”
。
折腾半天,他终于看到一个医生说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有可能导致声带不能正常运动,经过适当的休息以后可以恢复正常。
周酌远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晚自习结束就立刻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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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远回到宿舍没多久,裴鹤也回来了,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与裴鹤相处,假装很忙碌地收拾床铺。
可能因为有点心不在焉,他一不小心夹到自己手指,条件反射地弹起来甩了甩。
“怎么回事?”
裴鹤就站在他旁边,登时焦急地抓住他的手,然后把那只紫的指尖含进嘴里。
周酌远茫然地望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能这样担心自己。
裴鹤含完以后紧张地问:“疼不疼啊?”
周酌远瞧着自己沾上一点口水有些紫的指尖,大概是疼的。
十指连心,大概会很疼。
裴鹤说:“疼就哭出来吧,我誓不笑话你。”
居然有这么疼吗?疼到可以哭出来也不被嘲笑吗?
周酌远鼻子一下子酸得厉害,他快喘了几口气,望着裴鹤的脸,裴鹤的脸变得很模糊,他看不清裴鹤的脸。
大颗大颗的水珠滑下来,他闭上眼睛,把水珠挤出去,但是睁开眼睛后清晰没多久,又重新变得模糊。
好丢人啊,周酌远想。
裴鹤真的没笑话他,而是把他搂进怀里。
他的脸埋在裴鹤肩头,肩头很快湿了一大片。
周酌远张开嘴,出气音:“你不恨我吗?”
裴鹤心脏像是被人捏扁一样难受,狠狠骂他:“你这是什么笨驴逻辑?我为什么要恨你?”
周酌远被骂以后哭得更凶了,用气音说话很是费劲:“要不是、我太小气,要回佛珠,他就不会、有事。”
裴鹤:“你怎么这么迷信?而且佛珠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这么说天底下每有一个人出事都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