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玉瑾就被谢云舒的一句话,震惊得一口清茶呛入喉,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是她的记忆出错了吗?
谢云舒上辈子,明明是一年后选择了参军,最后战死沙场。
可是他刚刚说什么?
他说他今日开始要去应卯了,前任吏部给事中被弹劾,他被举荐了!
沈玉瑾一时有些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为何会和上辈子的轨迹不一样?
是因为她的到来吗?
而且,没记错的话,侯府早就远离朝堂多年,谁会举荐一个受当今圣上冷落的侯府小辈啊!
更别提,谢云舒不管真的还是装的,在外还有个身体病弱并不久矣的传言。
谁会闲的没事举荐他?
沈玉瑾深深打量着谢云舒,越发看不懂了。
“夫人不替本世子高兴吗?”
谢云舒勾唇。
沈玉瑾给了谢云舒一个“这里没外人,不必装恩爱夫妻”
的眼神。
“如今朝局动荡,世子既已选了这条路,便一切小心行事吧。”
到底还是合作关系,沈玉瑾不希望和离前谢云舒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她也会难以脱身。
“夫人这是在担心为夫么?”
沈玉瑾垂眸整理袖口,声音如檐角碎雪。
“世子多虑了。玉瑾只是想着和离前,你我仍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总要互相周全些才好。”
"玉瑾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沈玉瑾侧身,便带着绿素出门了。
谢云舒眸色暗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玉瑾不待见他又何妨,只要她在他眼下幸福便好了。
但给她幸福的人,绝不可能是萧璟珩那厮,他不配!
醉香楼。
沈玉瑾推开包厢,便见一个穿鹅黄衫子的少年,天青腰带束在腰间,更显他腰细腿长。
他起身的瞬间,发间银丝带随动作一扬,衬得他眉眼如洗。
尤其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如山间清泉,叫人一看便欢喜。
那便是绿素的弟弟程子钥。
也是今日她才知道,绿素是她在侯府的花名,她的原名叫程灵珊。
程子钥进府容易暴露,今儿她们便约在醉香楼见面。
程子钥第一次见到姐姐身边那位大姐姐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那位大姐姐月白色的裙裾上。
她鸦羽般的青丝间,随意的簪了一支玉簪,随着她的步履微微晃动,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清冷的弧光。
最叫他心头一跳的是那双眼睛,温柔又疏离,让人想起深秋清晨沾着露水的兰草。
"子钥,还不行礼?"姐姐的声音将他惊醒。
他慌忙作揖,耳尖却悄悄红了。
这位少夫人和他想象中那些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完全不同,倒像是从阿娘珍藏的那幅前朝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人物。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飘过来,让他莫名想起《诗经》里那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
“子钥见过少夫人。”
小少年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声音清亮如初春的溪水。
沈玉瑾指尖抚过青瓷盏沿,眼波在他袖口一扫:"起来吧。"
那身鹅黄长衫虽浆洗得挺括,却明显短了一寸,袖口磨出的云纹里子已泛了白,想是前两年的旧衣了。
“他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