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解顿时愣在那里。
进试炼前两人还好好的,虽说坦白心意被暂时拒绝了,但木楚当时说的可也仅仅是「暂时拒绝」的意思,怎麽一场试炼过去,木楚看着他的眼神就变得那般陌生,後退时甚至还带着警惕跟失望?
沈解乾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怎麽了?」
木楚仍旧不语,眼底渐渐泛起泪光。
一旁的闻白同样神色复杂,「事到如今,就没有演戏的必要了吧。」
沈解本就看闻白不顺眼,听了这话更是皱着眉头冷冷道:「有你什麽事?」
「够了!」木楚终於看不下去,低声喝止。
「在试炼中你做了什麽说了,你自己都忘了吗?若不是你背後出手,闻白怎会受重伤?还有我……」
木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滑落,尽管已经尽力保持平静,声音仍是止不住地颤抖。
「我还天真地以为你之前跟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说无论如何都会陪着我走下去,也相信我与闻白只是君子之交,不会对他出手,结果换来的就是你趁着试炼背後偷袭,还连我也不想放过!」
木楚痛心至极,表情跟语气根本不像在说谎,也没有那个必要。
沈解本人被她说得一头雾水,连反驳都不知道如何反驳。
根
本就是他没做过的事,连始末详情他都不清楚,这要怎麽解释。
沈解不开口,以万剑宗为首的长老修士们便率先冲他发难。
众人齐刷刷地将木楚跟闻白挡在身後,与沈解划清界限,就连魔修一方也不站在沈解这边,全都退得远远的,持观望态度。
「好你个沈解!竟敢对我宗新任宗主出手!今日定叫你付出代价!」
「这里可是我万剑宗的地界,你休想逃走!」
面对众人讨伐,沈解根本没把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红着眼紧盯着在众人身後的木楚,咬着牙说道:「我没有做过……」
周围嘈杂的谩骂声沈解只觉得聒噪,再多不相干人的诅咒也抵不上木楚一个冷漠的眼神。
木楚咬了咬唇,同样痛彻心扉:「我也希望我当时面对的不是你,可我又怎麽可能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你。」
一个人的样貌可以伪装,但说话的语气丶神态丶气息丶甚至是味道,最瞒不过的便是爱人。
木楚可以确定,当时她见到的就是沈解本人,而非幻境幻化或者他人伪装。
沈解哑口无言。
可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未在试炼中遇到过任何人,更别说背後偷袭闻白?最不可能的就是说他对木楚出手。
他就算死在试炼里,也绝不可能伤木楚一根头发。
「这是干什麽呢,唱大戏?」
林铃跟子桑的出现像是沈解最後的救命稻草。
沈解转身直接对着子桑单膝跪地:「请上神为我做证,我未曾在试炼中偷袭闻白,也未曾对任何人出手!」
林铃歪头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沈解,又将视线移到人墙後的木楚丶闻白身上,心里的疑惑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聊天的时候沈解不还说两人有所进展吗?就是这麽进展的?
怎麽还扯上偷袭了?
子桑只是垂首看了一眼跪在他身前的沈解,而後淡淡地说了句:「并非说谎。」
子桑的话无人质疑,仿佛一锤定音,沈解的罪名瞬间被洗刷乾净。
饱受瞩目的对象一下子变成了木楚跟闻白。
木楚脸上的泪痕还未消退,一双明眸中写满了不知所措。
上神的判断定然不会有错,难道真的是她没能辨别出真假,冤枉了沈解?
她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一边怀疑自己,一边对自己竟认不出沈解而愧疚万分,何况她刚刚还当众说了那麽伤人的话。
林铃弯腰拍了下沈解的肩膀示意他起来。
子桑侧目看了一眼,随後轻描淡写地问道:「究竟何事。」
方才还满口声讨的一群人此时大眼瞪小眼,支支吾吾的谁也说不清楚。
这事儿闹的,他们声讨前也没想到真不是沈解乾的啊!
最後还是闻白出来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阐述了一遍。
闻白先是向沈解致歉:「抱歉。」
沈解满脸不屑:「切。」
闻白也没指望他会给自己好脸色,致歉後便继续说下去:「我跟木楚在试炼中偶遇,之後又遇见了沈解,同行後本是相安无事,可在即将通过试炼时,我们遇到的沈解却突然对我出手,意图置我於死地,还好有木楚及时相助我才得以幸免,最後我二人被困在试炼之地的一角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我们出手的人走出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