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装的是今日的收入,一个竹筐险些就要没能塞下,还是戚大哥不知从哪儿找了一个盖子出来,将其扣在竹筐上面拿了麻绳严严实实地来回捆了好几圈。
岁哥儿的心思实在是太过好猜,满脸都写着迫不及待,戚长夜将板车停下,朝着赵岁岁叫了一声。
“上车。”
赵岁岁:“……嗯?”
戚长夜想了想:“你去车上抱着点竹筐吧,这竹筐的底部有些不稳,我怕不小心滚到地上。”
赵岁岁连忙“哦”
了一声,抬起腿来就要上车。
他才刚刚有了动作,戚长夜又突然接了一句:“眼睛都快粘到筐子上了,一点都不知道低头看路,要是再这样让你继续走下去……倘若真的遇到了坑怕不是要和筐子一起掉到坑里。”
赵岁岁:“……”
。
赵岁岁蓦地从耳朵到脖子从上到下通红了一片。
他支支吾吾地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憋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一个字来,那几个没能出口的音节最后只变成了几声极轻极低的闷哼声,不仔细听根本就无法听见。
到了最后就成了戚长夜在后面推着板车,赵岁岁抱着偌大的背篓安安稳稳地坐在板车上面。
“戚大哥……你觉不觉得现在这样有些眼熟?”
赵岁岁盘腿坐在车上,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望着天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臂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戚长夜一把握住他那只手:“别乱动,坐稳了,小心摔下去。”
赵岁岁仍是笑:“不会摔下去的。”
话虽如此,他却拢了拢怀里的竹筐,当真听话地没再动了。
戚长夜这才松开了手,重新握上板车的车把。
夕阳覆在白雪之上,他推着爱人稳步前行。
很久以前的某个日子,他也是这样推着赵岁岁,一步一步将他带回了自己家中。
他大抵是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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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属于戚徐两家的年猪早就已经宰杀完毕,只不过这段时间两人都忙着铺里的事情,谁都没精力过去取回,徐大郎倒是想过给他们送来,但白日里两人也都并不在家,桐哥儿自己又不方便开门,就这样一直拖到了年前。
年猪两家一人一半,戚长夜多给了徐家条肉,将另一半的猪头猪蹄也换了过来。
前段时间系统签到签出了一堆香料卤料,这倒是正合了戚长夜的意,这些东西放到镇里去买少不得得要二三两银子,甚至二三两都买不齐全,数量方面也要差上许多,戚长夜本想着哪日问问吴四让他去府衙里时帮自己留意一下一众香料的,没想到系统反倒先他一步将东西给提供了出来。
家里只有他们三个,年夜饭却依旧丰盛,戚长夜回忆了不少现代时最喜欢的菜式,尽可能地将它们给制作了出来,倘若褚掌柜能站在这里怕是要将桌子给搬走,随便几道菜都能让他的同福酒楼再开一个分楼出来。
戚奶奶本想着让他们几个去那边过年的,毕竟这年头家家户户都讲究个人多热闹,可戚长夜却没同意,三言两语就将老人给哄了过去。
年节大抵是村中的孩童一年之中最开心的日子,对桐哥儿来说似乎也变得稀松寻常,自从他被接回来后每天都像是在过年一般,梦幻惶恐又不敢相信,他像是条小尾巴哒哒哒地跟在戚长夜的身后,戚长夜去井边打水他要跟着,戚长夜在灶房做饭他还要跟着。
最后戚长夜只得将他给拎了起来塞进赵岁岁的怀里,让岁哥儿带着桐哥儿和小狗们一起过去玩儿了。
所谓的过年无非也就那些流程,戚长夜向来对年节这些不甚在意,他去将新买回来的几个灯笼升了起来,又悄悄地背过了人准备了两包大大的红封。
一家人一起吃过了饭,围坐在了堂屋里面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当然,绝大多数都是桐哥儿在说,赵岁岁时不时地插上一句,至于戚长夜……虽然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做个哑巴吧,但话确实也不是很多,不过他对家里的人都很有耐心,赵岁岁知道每一句话他都在认真地听。
堂屋里面有张火炕,上面铺了好几层垫子,赵岁岁依照戚长夜说的用家里面剩的棉花缝了两个抱枕出来,靠在背后软和又舒服。
后来戚长夜又去打了一张床上桌子,将其放在炕的上面就是一个小小的茶几,桐哥儿在第一次见时就喜欢极了,恨不得连连缠着戚长夜,想给自己也弄上一个。
戚长夜当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连夜就给他做了一个,桌子边角还特意用工具给磨得圆润光滑,生怕一不小心磕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