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忙站起身来,用手遮住了大开的衣襟。
宝玉忙也站起了道:“好妹妹,怎么好好的又恼了?”
黛玉见宝玉又伸手来,忙用力一推,哪知宝玉不备,竟被推的一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黛玉见宝玉摔了,忙又去搀扶:“可摔着了?怎么这般不禁事,只一推就倒了。”
宝玉道:“没事没事,林妹妹,我……是我太急了,对不住。妹妹可别生气。”
黛玉哪里有真生气,见宝玉没摔着,也放下心来,白了宝玉一眼道:“谁让你就知道欺负人家,摔死你。”
宝玉作揖道:“好妹妹,你那模样实在是太让人怜爱了,我实在把持不住。”
黛玉心里一甜,羞羞的道:“宝玉,我……虽是我们的事定了,毕竟还没拜过堂的,颦儿心中实在没个准备,宝玉,你且再等上一等,等到拜了天地,洞房花烛的时候……颦儿都依你就是了……”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
原来黛玉虽和妙玉有些亲昵举动,她心中只当是好姐妹的嬉戏胡闹,并没觉不妥,而自己宝贵的第一次黛玉却是及其看重的,要给她和宝玉二人都留下一个甜美的回忆,务必要等到二人拜了天地才可。
故而不肯这般草率的许了宝玉。
宝玉听黛玉这般说,也不好再强要,不由兴趣索然,只低头叹了口气。
黛玉见宝玉有些生气,轻轻推了一下他道:“你呀,哪里有这般饥色的,我……我把妙玉姐姐都给了你,你屋里又有袭人晴雯,就等不得这几天不成?”
“好妹妹,都依你便是。”
宝玉无奈道。
“宝玉,你也来了这么一会子了,快回去吧,不然晴雯那蹄子又要说你在我这里牵绊住了。”
宝玉没了兴致,又见黛玉如此说,只得央央的出了潇湘馆。
黛玉见宝玉走远了,这才掩了门,伸出红红的小舌头,舔了舔樱唇,又想起方才宝玉的吻来,犹如唇上还有宝玉的气息一般。
黛玉嫣然一笑,心中甜甜的,又将眉毛一颦,转身从箱子里找出一套贴身衣物,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看着早已被打湿了一小片的素白小衣,红着脸小声道:“坏蛋。”
却说王熙凤,自打狠心吞下那虎狼药之后,下腹中便翻江倒海般折腾,不几个时辰,下身便流下一团血来。
平儿含泪用白绫将那血迹细细擦拭了,又用绢帕给凤姐擦汗和眼泪。
“好平儿,你把那绫子拿来与我瞧瞧。”
凤姐虚弱着道。
平儿忙将沾了血的白绫递给了凤姐。
凤姐拿了,看着那一抹殷红,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低落:“我的儿,不是娘心狠,娘可是万万不能留你。”
说着早已哽咽不能声。
平儿也跟着落泪。
好一会子,凤姐才止住了泪,道:“平儿,你去将这绫子埋在那盆白海棠花盆里罢,日日看着也好有个寄托。平儿点头答应了,凤姐瘫软下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想一连几日,凤姐下身落红竟淅淅沥沥的不住,凤姐本是要强,又怕人看出破绽,免不得强撑着身子应付府里大小人事,挨了几日,终于支撑不住,卧床不起了。
贾母和邢夫人王夫人知道了,都亲来探视,只道是凤姐操劳,犯了旧疾,叮嘱寻好太医好生医治调养,不在话下。
宝玉也随王夫人来了一回,却碍于人多眼杂,不好说些贴心话儿来。
今日从潇湘馆出来,宝玉想回去也无事,不如去瞧瞧凤姐,便出了园子进了角门,转至凤姐院子里来。
可巧儿平儿刚出来,宝玉忙拉住问道:“凤姐姐可好?”
平儿道:“奶奶在屋里躺着呢,刚要吃药。二爷今日得空,一个人来的?快屋里坐吧。”
说着便将宝玉引了进来。
宝玉见屋里没有别人,忙赶到凤姐榻前,凤姐也听宝玉来了,挣扎着要坐起身子,宝玉忙按住了,道:“我的好姐姐,怎么就病成这样?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吃的什么药?”
凤姐凄然一笑道:“哪里是什么重病,只是身子上乏力的很,想是有些气虚血亏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看把你急的。”
宝玉端起炕几上的药碗,先小口尝了一口,看不烫嘴了才将凤姐轻轻扶起来一点,后背用枕头依住了,用调羹将药一匙一匙的喂给凤姐。
喂完药,又从平儿手中接过了茶,服侍凤姐漱了口,才又让凤姐躺好。
“姐姐到底害的什么病?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躺倒了?”
凤姐眼圈一红,平儿更是将脸转了过去。
“好姐姐,你倒是说啊,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不成?”
凤姐这才道:“不过是旧日里的病又了。下面流血不止。”
“啊?可是我上次造下的孽?”
宝玉想起初次占了凤姐后庭做了病之事,不由心中愧疚。
凤姐忙道:“和你有什么相干?我这毛病是从在我们王府做姑娘的时候就有的,想是近日里劳累才又犯了。你这人,今日是我病着你来探视我,怎么反倒叫我安慰起你来?”
宝玉听得这才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