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天空突然飘下来几滴小雨。
檀羽看看天,急道:“不好,像是要下雨了,咱们赶紧走吧。”
于是拉起林儿的手便往山下跑,一边跑着一边雨就哗哗地下来了。
从滹沱河到石府还有一段路,两人便在雨中狂奔。
林儿忽道:“阿兄,我教你唱歌吧?是我师父独自一人时很喜欢唱的一,他说这是一千多年后的歌。”
她说着便自己先唱了起来。
千年后的流行音乐竟这样回荡在了古老的街市当中。
“多么难忘,是你纯真的模样,突然的吻,弥漫着茶香。多么向往,梦想总是在他方,你说等我,不管多漫长……”
回到石府时,夜已深了。
两人都被淋得全身湿透,唤醒下人开了府门,便往石文德为诸人安排的西跨院跑去。
房中兰英听得二人声音,赶紧出来将二人迎进门,转身取了干净衣服给他们换。
二人各自进内堂换好衣服出来,兰英又拿了干布给他们擦脸。
林儿温柔一笑,道了声:“谢谢阿嫂。”
兰英也笑一笑,说道:“我去给你们煮些姜汤吧。”
过不多时,兰英便端了姜汤进来让两人喝,一面问道:“你们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檀羽打了个喷嚏,说道:“就是去附近的河边走走。和林儿聊了一些往事,一时忘记了时辰。”
兰英道:“县令苻达来了,等了你整整一个晚上,刚刚才走。”
檀羽奇道:“等我?是什么事啊?”
兰英摇头道:“他不肯说,只说明天一早再来。”
檀羽道:“随他去吧,不管了。我想先睡了。”
檀羽的瞌睡一向很好,拉上被子倒头就着。
兰英笑了笑,替他盖好被子,便拉着林儿进了内堂,双姝叙了叙姑嫂之情,方才入睡。
谁知睡到半夜,檀羽忽然爬起来叫道:“英姊,我好难受!”
林、英二女忙穿衣起身来看,只见檀羽满脸的汗,上气接不住下气。
林儿赶紧一号脉搏,方知乃是受了风寒,又兼连日劳累,檀羽的喘病又犯了。
这半夜里也没处抓药,林儿只好替他先施了几针,让他能安睡一晚,等明日再下方医治。
次日一早,林儿便起床为檀羽写方子。
檀羽挣扎着起身穿上衣服,从怀中掏出王显给的药方交给林儿,说道:“这是那天让王医师开的药方,林儿你看看。”
林儿接过方子仔细看了看,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又认真把了一下檀羽的脉,然后道:“脉浮数。这药方前四位表,后四位疏内。内外兼顾,的确是好方子。只是……”
她欲言又止,转而说道:“算了,也许是我多虑了。就按这个药方去抓药吧,我去叫阿文。”
兰英在后面笑道:“林儿使唤起阿文可真是得心应手啊。”
过了早饭时分,苻达果然又来了。听说檀羽病倒,他忙与石文德到西跨院来探视。见檀羽卧病在床,二人便在床边问安。
檀羽在床上拱手道:“劳动县令亲自登门,草民惶恐不安。正想要请问太爷,昨天步六孤将军命人去追捕那许穆之、郝惔之等人,不知有结果吗?”
那县令苻达祖上本是羌人,却因移居汉地日久,已经没剩什么羌人的本色了。
只听他用字正腔圆的汉话言道:“据说那二人是往西逃了,将军职权有限,也没再追下去。不过他说现在这些沙门,真是越的无法无天了,他一定要将此事禀报皇帝陛下。”
檀羽点点头,又问:“那不知县令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这时,苻达方才正身一拱手,又斜斜坐下,脸上露出犹疑的表情,说道:“昨日里,檀公子临危相救有大勇,机巧应答有大智,与民开脱有大仁,如此大勇大智大仁之辈,堪称国之翘楚啊。”
檀羽闻言心中一乐,昨天自己骂了他,他倒反而来说自己好话,真是奇怪,于是口中说道:“小人一介草民,哪当得起县令如此谬赞。”
苻达道:“不知檀公子是否有意出仕,做天子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