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笙十分嫌弃:“谁跟他们同行……”
随即正色道:“当时我们的一个弟兄找到了顾裕珩,但没有援助,怕不成反而坏事,就没贸然出面。但随后已经联系其他人前往,这回不但要带回顾裕珩,还要将那伙作恶多端的余孽一网打尽。”
谢善没接这话,神色有些微妙,半晌突然重复他的话:“弟兄。”
顾望笙听他语气不对,问:“怎么了?”
“你们也和土匪似的,叫弟兄。”
谢善的语气似乎平静,顾望笙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他微微挑眉:“你这不就是找茬了吗?不叫弟兄叫什么?”
“没什么。”
谢善道。
顾望笙眨了眨眼睛,正要施展美人计,谢善迟疑了下,主动说了:“不过是觉得,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仍未脱去匪气,就如同……”
他又犹豫起来,许久没有说话。
“如同什么?”
顾望笙催他。
谢善咬了下嘴唇,垂眸道:“先说好,我只是揣测临江仙的想法,但我不是他……”
“好好好,你不是他。”
顾望笙坐到一旁,揽住他肩膀忍着笑道,“那你说说临江仙是怎么想的?”
“如同……王之事。”
谢善淡淡道,“盖因你们没个章法,因此当时那样难做。”
他说这话时抬眼看向顾望笙,观察着他的反应,没有再往下说。
顾望笙沉默一阵,拉住他的手,叹了一声气。
“其实这件事我和宋淮安讨论过许多遍,以前就想和你说,但每次提起来你都反应很大,很抗拒……”
“……你们讨论出什么结论了吗?”
谢善问。
“没有结论。”
顾望笙摇头。
“正如你刚刚所说,没个章法,那么按理就该立起章法,然而道理是道理,现实是现实。立规矩容易,如何让大家接受很难。”
顾望笙忍不住连连叹气,苦恼道:“就连朝廷的正规军,其实也都是些兵油子,全靠将领带着压着。起义军里虽都是些穷苦人,讲道义,但不一定讲道理。”
“他们大多都没读过书,比起军令如山,更愿信服义字当头。许多都是一个村、一个县的乡邻好友,沾亲带故,起初由他们的大哥纠集起来,后来才跟随大哥被我和宋淮安说服加入组成白龙义军。”
“在他们的心中,其实始终服的是他们的大哥。他们大哥头目服的才是我和宋淮安。而各个头目之间又相互看着,当时王的事一旦我和宋淮安处理岔了,一则王亲手带起来的近千来个人必然生乱,二则,其他头目恐怕也会生出异心。”
“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事不关己的时候尚且也许说得正义凛然,可若关乎自身利益,他们就是自私的护短的,不能明断是非。这固然不对,可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