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贺氏无力的握紧了夏临泉的手:“我的大限将至哩,我不想折腾。只想在家多待会,好与你和权儿多点时间在一起。”
“如果把你的病治好了,在一起的时间多的是呀!”
6贺氏嘬了嘬嘴不说话了,至后半夜,突然独自坐了起来,喊夏三娃给她洗脸梳头,说兆鸿回来哩。
夏三娃心慌怯的不得了,认为是回光返照。他一边准备热水,一边让文权去喊福娃。
当福娃与康氏,6水生与婆娘赶到的时候,6贺氏巳梳好头,煤油灯的光映照她的脸,额头锃亮,昔日的皱纹跑到无影无踪了。
男人都见过将死的人死之前都有回光返照,那就是抬头纹的产生。
6贺氏慢慢躺下身去,恬静而安祥。夏临泉似有所悟地问:“你不是说兆鸿回来了吗?”
6贺氏听到兆鸿两字又来了精神:“兆鸿回来哩,现在正从河川往这赶哩,估摸着,现在已经进入母猪原地界哩。”
众人面面相觑,特别是文权与世杰更是瞪大了眼睛……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6贺氏把头枕在棉被上,非常安静,好像在默默承受上帝给予安排的灾难,又好像是等待生命中的那个人的出现。
一个时辰过后,只听阵阵“汪汪”
的狗叫声,由远及近,然后就是“咚咚”
的敲门声。
福娃叫上6水生去开门,一位知天命的男人站在门,6水生马上认出了来人:“兆鸿,真的是你回来哩?”
那男人好像也认出了6水生,用手轻推他的肩膀:“水生,这个时候了,你咋在我家?”
6水生立马正色道:“婶生病了,很严重,他说你在路上哩,俺都不信。”
6兆鸿慌慌张张上楼,边走边问福娃是谁?福娃自告奋勇娃回答6兆鸿:“我是虎娃的弟弟福娃。”
楼道口6兆鸿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福娃就去了上房里屋。
看到卧在床上的母亲,6兆鸿泪如雨下,扑上去喊了一声“妈”
就跪在了床边。他双手握住妈妈的手:“妈,儿不孝,儿子兆鸿回来哩。”
6贺氏哆哆嗦嗦反握住儿子的手,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可以明显的看出6贺氏内心有多激动。她想流泪,但是没有泪流出:“那就好,回来就好,妈在等你哩,好想知道你的情况哩。”
6兆鸿慢慢抬起头,泪眼婆娑:“柏家芙蓉是你儿媳妇哩,她为你生了一个孙子,现在我还没找到他哩。芙蓉在陕北被杀害,现在不知尸骨埋在哪里。儿在新疆又成了家哩,儿媳妇又为你老生了一个孙子,你现在有两个孙子哩。”
6贺氏笑了:“我有三个孙子哩,我有三个孙子哩。”
6兆鸿左右看了看,康氏把文权推在了他的面前:“这是兆楷哥的儿子,叫文权,文权,这是你亲大伯,快叫大伯。”
文权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大伯。”
6兆鸿一把抱过文权,在他左右脸颊上亲了又亲:“兆楷的儿子呀,弟弟有儿子了,还长这么高了,”
6兆鸿心里的激动溢于言表。
“兆鸿哥,你在新疆成了家,你回来了,咋没把老婆与孩子都带回来呀?”
康氏看6贺氏说话费力,就代她问了这个问题。
6兆鸿马上回答:“早几年我就想回来的,有许许多多的无奈,最近一段时间我心里老是感觉堵得慌,坐卧不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老婆孩子当然不愿我回来的。我执意要回来,老婆也就不再拦我,放我回来了,上万多里路,将近八天的时间我才连夜来到家里。”
6兆鸿握着妈妈的手没有放,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一下,福娃看出了他的心思:“兆鸿哥,你是不是寻本德叔,不用寻哩,他在虎娃哥枪毙的那年年底就去世哩,到现在已经好几年的光景哩。”
“怎么?”
一听到父亲已经去世多年,6兆鸿内心的悲痛又被翻腾起来,肩膀不实地在颤抖,哭腔接近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干了二十多年革命,把青春献给了革命事业,却对二老一辈子的亏欠,没在二老面前尽一点孝道,愧为人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