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兆勇拉起康主任的袖口走过东边的土坯,来到后面的残垣缺口,指着旁边的草垛,地上有被压扁的麦草:“这就是证据,只要6兆国想她了,轻轻拍三下窗户。”
6兆勇指着自家屋后的用胶纸糊起来的窗户继续说:“她就会起床,两个时辰之后才会回来。就在这个地方行压床之事。这些年为了撑起这个家,我都忍了。心里想,反正也不是什么纯洁之身,去就去吧,只要回来正常睡就行。可是,最近她变了,自从6兆国被判了刑,就不让我碰她了。康主任,你就评评理,一个破货还自认清高,哪有不让丈夫挨身之理!他都进了监狱了,还想着他,难不成你为他守身如玉不成?”
6兆勇说的口角冒白沫,康主任示意两人回家再说。
纸包不住火,秦氏委屈的向康主任陈说:“队长对我们家很好,要不是他在大年馑期间接济我们家,全家早饿死哩,我和他,迁就他,那也是权宜之计,没办法,日子总是要过的吧。这人说我不让他沾身,全是他瞎扯。前一段时间还好好的,自从知道队长被判了四年有期,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晚上都折磨我,把我当牲口哩,我是人,哪能让他这样玩,这样下去,早晚被他玩死。”
说完话,6秦氏暗自神伤起来。
那边院墙里传来队长老婆6汤氏有意的两次咳嗽声,好像已经听到了三人的谈话,康氏示意两人进屋,在屋里对两人进行了批评与教育:“过日子吧,不能这样过,既然在一起了,就考虑不容易。是夫妻都要做到互相理解,相互尊重,不能做对不起对方的事。你们的情况我基本摸清了,为了能最好的处理这件事,我提出几点要求,希望你俩遵守。如果你们做不到,只有把你们送到镇里进行学习教育,如果教育不好,就允许你们离婚。第一,作为男人,女人是嫁过来的人,你要体谅作为女人的不容易,要疼她,而不是折磨她,扛起责任做堂堂正正的男人,能做到吗?”
康瑞君目光直视6兆勇,6兆勇被看的低下了头:“只要她从此不想着6兆国,我不记前嫌,会好好对她。”
康瑞君笑了:“这就对了嘛。”
她转目视6秦氏,拉起她的手:“同是女人,我最了解女人,你呢,村里的人哪个不说你能干,上工挣工分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这是值得全村人学习的。在一个家庭里,两人的关系最为重要。家和才能万事兴,一定要谦让。你对他的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会对你不好。从今天开始丢掉不合实际的幻想,好好与6兆勇过日子吧,我相信你能做好。”
康主任拍了拍6秦氏的手,6秦氏受到了鼓舞,向她做了一个点头的承诺。
处理完毕,康瑞君走出堂屋的大门,6兆勇送到只有两根木棍搭成的大门外,再次皮笑肉不笑的说:“康主任,刚才我说话粗鲁,你不要见怪哟!等哪天不上工到我家来咥饭,我请客。”
康瑞君瞟了他一眼:“咥饭就不要提了,谢谢你有这份心,都快是老汉汉了,要好好表现哩。”
6兆勇点头赞许,6秦氏送了很远,路过队长家门口时,两人同时瞅见汤氏不怀好意正瞪视着她两个人。两人就像没看见她一样,走了过去。
走到路口十几米远,6秦氏拽住了康氏的衣襟。康主任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她:“你还有事?”
6秦氏点点头,嘬嘬嘴后不好意思的低声,好像在诉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6兆勇那方面根本就不行,开始了也就结束哩。他就像一头老叫驴眦着牙上,来势汹汹,跨上去,立马就蔫。这样,他就折磨我,我害怕哩,真的害怕哩。″
康氏向秦氏翻起了白眼:“你也不害臊,净说些瞎布扎实的话。”
康主任走了三步又回头:“记住我说的话,理解,理解,理解,明白吗?”
6秦氏失望地向她点点头,目送康主任离去。
康瑞君边走边思忖:我的娘嘞,这是怎样的一对夫妻啊!竞是这样豪无人性的存在。她刚走出中间村口通往村部的空旷地带,6兆勇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康瑞君停止脚步,6兆勇上气不接下气涨红了脸说:“康主任,求你个事,帮我在村长和兆鸿唔搭通融通融。”
康主任不解:“通融什么?”
6兆勇神秘地说:“队长被判了刑,队长就是个空缺。我昨天在涝池的土堆上圪蹴了小半天,就琢磨这件事,如果我能当上这个队长,绝对听你们的话,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含糊。希望你能帮助我,让我实现这个愿望,好不好。”
康瑞君鄙夷地没有正眼轻蔑的毫不留情面的说:“这个愿望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实现。”
康瑞君快步离去,6兆勇杵在原地,这个愿望一辈子都不会实现,啥意思?几个意思?
回到村部,6兆拓早就站在牛槽边等她了,看着她走近告诉了一件令她震惊的事:“福娃现在被关在派出所里,情况很严重。”
康瑞君顿时明白了,怪不得早上起床下楼没有看到他的人影,肯定昨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逮着送进了派出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容不得多想,火急火燎奔向东陵镇派出所。
事情的起因要从福娃的情绪开始。
与康瑞君离婚后,他的内心是无比失落的。但为了面子,他始终在强装坚强。当天晚上,睡在厦屋的床上,就控制不住的流出了眼泪。想想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心里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福娃在回想现实,不由地感叹:唉,什么世道,什么事,近在咫尺却不能同床,不能缠绵,活着与畜生有什么不同。
黑暗中,福娃重点回味了康氏的白与那万里挑一的身子,全身不由地充满燥热,可如今这个女人就在楼上睡觉,只可惜她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母猪原上的大人物6兆鸿的女人。自己敢想和敢做什么,做了,6兆鸿肯定不会饶过自己。再说,康氏的身份已是东陵村妇女主任,从她各种表现来看,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去碰她的身子。
福娃仰头长叹,眼前浮现出庞氏的身影,那个娇小的女人,她可是康氏怀孕之后柏耀庭出全款给他娶回的妻子,虽然个头不高,
新婚第一夜,庞氏很紧张,无所适从,对人高马大的福娃既恐惧又欣喜。,自己却没有任何的顾虑。
庞氏伸出手搂住福娃,激动的流出了泪:“来时俺大和俺娘就反复叮嘱我说,从面相上看你是好人,让俺好好对待你。俺是你的人了,你咋对待俺,俺这一辈子都认哩。”
这些话,现在想来已经成了谎言,只有庞氏的话“你咋对待俺,俺这一辈子都认哩”
成了绝唱,在耳边回响。
庞氏痛的扭曲的脸让福娃开始憎恶自己,自己太对不起庞氏了。康氏带着孩子来找我,我竟把她赶回了娘家。她生下了自己的儿子,却还赞成康氏的主张,把她嫁给赵增银的三儿子赵小三,这是人吗?这是人干的事嘛?福娃此时内心的愧疚占据全身,感觉太对不起庞氏了!此时,他有了一种想法,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他魔怔地坐起身又躺回去,反复几次后下了床。
黑暗中在屋内来回踱步,最后,一种想法上升到一种欲望,他有了此生第一次从未有过的果断,这种果断让他的心有了单一的方向,于是他轻轻打开门,迈开脚步向龙湾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