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点点头:“往后不要再来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
福娃咥完了6黄氏做的饭。黄氏把院内里里外外拾掇的干干净净才回了自己的家。
批斗会如期举行,东陵镇初级中学内外被围的水泄不通,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人头,看不到身子。
6兆鸿是去的最早的一个,站在临时搭建的戏台前等待。虽然人越涌越多,就是挤死了人踩死了人,他都不会在乎,他满脑子都是康瑞君。那可是一位形体赢瘦大风刮来可能刮倒的弱女子啊!两天三晚的关押,不知她可有饭咥,可有水喝,能睡着觉吗?如果畜生对她采取了非人的措施,她能经得住非人的摧残吗?
6兆鸿的萎蔫远远过了虎娃,因为他的社会地位突然垮了,垮的不被人待见了。他所有创造的格局就像一座土墙的坍塌经过雨水的冲洗变成烂泥再也不能敷在墙上给予墙光洁的一面。
福娃也来了,他与6兆鸿距离有十几米远,虽然眼熟十几个人,他表现的木讷,明明看见,装作看不见。心中只有一个目的,等待会议开始,让他能得以看到自己的亲人。
十时许,二辆警车在初级中学门口停下,车上的人全部下车。
赵克华,柏世豪,6兆勇,柏蓬启,还有其他几位陌生的面孔恰到好处的走上台与被押解的人会合在一起。
台下,人声鼎沸,议论声形成一种被铺盖包裹的宏钟,不同的人对这种声音有不同的表情,且是延续的。从看到人的那一刻,6兆鸿就看到了心爱的人康瑞君披散着头,乱遮住了双眼。
6兆鸿的心碎了,欲哭心痛的样子。此时此刻,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心境,他的基于对现实的无奈和对于爱人最无助的无奈。走在最前面的是夏临泉,眼神呆滞无神。
6兆拓表情麻木,努力做到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6兆庆显得完全拘谨。
康氏完全没有了生气。
相对于前五个人,柏雪飞是赤手空拳走上戏台的。
人群中的汤氏眼圈红润,一脸的悲伤,一副欲哭的样子。不管她的眼光怎么看向夏临泉,夏临泉被木板挡住了脸,根本看不到汤氏的表情。
6兆鸿压抑不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控制不住喊:“瑞君,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康氏慢慢抬头看一眼他,慢慢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随后又低下头去。
6兆拓与6兆庆基本同样的表情,不敢直视于人,把眼神的视角压低四十五度角以下,目不转睛瞅视不远处的戏台木板。
6校长是唯一一个区别其他五个人的,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台,不屑于雪峰倒塌后的山崩地裂,站在戏台的一边,一脸世态炎凉我独醉并铮铮傲骨。
福娃看向夏临泉,康瑞君,最后把目光定格在6校长身上,满脸的深情。校长无意寻他却现了人群中的他,相视分秒后收回了目光。
批斗会正式开始之前,赵克华把手一挥,二十位之多的青年在台前列队站立,在戏台与广大社员之间形成一道人墙。
赵克华非常满意自己精挑细选过来的保卫团最称职的站立,背手,挺胸,目空一切。
柏世豪坐在赵克华的右边,时不时地与他低语交谈。赵克华一脸不时省视和赞许的表情回以柏世豪肯定。
6兆勇挥了他“在最要改变的时刻马上改变”
的快演变,成了见风使舵最得心应手的践行者。在柏世豪的授意下,他拿了一摞纸走向了前台,没有紧张,没有了恐慌,更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反而是干练:"
夏临泉,他少时在渭北好逸恶劳,危害乡里,犯下滔天大罪后逃出家乡在山寨当了土匪。新中国成立,他摇身一变成了地主乡绅6家的长工,隐藏的天衣无缝。十几年里,他借6家之光,6兆鸿之势,在母猪原占尽了优势,我们要对他进行教育和改造。”
6兆勇说的慷慨激昂,但因为他平时说话不被人待见,故他所说话的力度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
6兆鸿忍不住了,怒斥6兆勇:“你放屁,你以为放的屁很臭,就可以熏到有良知的人?你说的话无凭无据,凭什么糟贱人?”
6兆勇看了他一眼,不屑理他,反而转身吐字一字一顿:“推上来,让人们见识见识这个大坏蛋。”
夏临泉被推上前台之初,全身都在扭动,摇脖子晃脑,目的是想挣脱木牌,甩掉高帽。但他的努力终是缈茫,不但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受到管制行使之人的特别看护与对待,把他踢倒在地。
夏临泉被迫跪在戏台上:"
我夏临泉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母猪原的人和事,喜欢一个人,我没有错。夏临泉现在是好人,今后永远做好人。”
他的叫嚷让6兆勇特没有面子,他看了一眼上司,马上走过去,抓住夏临泉的头往戏台上的木板上扣两下,夏临泉的额头就鼓出了包,鲜红的血丝从鼓包边流出,很快染红了脸颊。
夏临泉没有因此沉寂寡言,害怕而退缩,他咬紧牙关,开始语出惊人:“你6兆勇有什么本事,老婆长期都是别人的,不敢吭声,却拿老实人逞英雄。”
6兆勇气的挤眉弄腮,走上前去就是几记耳光。夏临泉嘴角被扇出了血,他“呸”
了一声,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向6兆勇:“狗,有一条狗在疯狂的咬人。”
6兆勇急步上去就要踢夏临泉,6兆鸿厉声怒吼:“6兆勇,你要敢再动他一下,我让你爬着回东陵村。”
怒目之下,6兆勇终未敢踢。
两位带红袖章的人把夏临泉押下戏台,汤氏站在不远处向这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