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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身世谜8（第2页）

王昌宝余光将皇上视线收入眼底，带着小太监们恭敬地退了下去，偌大的偏殿，只留兰杜侍候。

蓝散从殿门出来，才觉出手脚疼麻，她捏了捏指尖，抬头见外间零星小雨乱飞，天色阴郁。

领路小太监撑起油纸伞，替她挡住乱雨，也遮挡乌云间丝丝残照的昏光，“蓝三姑娘，看样子要下疾雨了。”

蓝散收回视线，“走吧。”

薛怀显还停在殿外空地，皇上大约把这人忘了，一直没传，他见到蓝散出来，朝她方向嘶声怒吼，因被神策军压制，只能手蹬脚刨。

开国时他帮皇上杀过不少不肯折节的名臣，于民间早已臭名昭着，即便没有昨夜的事，明光珏要重开科举，也必杀他收买文心。

此人死有余辜，徐麟用了最折磨的方式让他慢死，正中蓝散下怀。她冷漠移开视线，从旁经过时，不防薛怀显奋力挣出一只手，陡然抓住她脚踝。

蓝散倏然顿步，回时见薛怀显咧开浸满鲜血的牙齿，朝她露出一个阴森诡笑。

他用手指在地上划写出一个血字，血腥的佞笑放大，令蓝散本就沉抑的眼眸彻底冰冷下去。

薛怀显快意地“大笑”

起来，尽管那笑声只是刮耳的粗重呼吸。

蓝散居高临下的目光幽暗无比，中间两星泠光，雪寒得好像锋芒噬人的箭锋，她缓缓蹲了下去。

“蓝三姑娘？”

小太监不明所以，眼见雨势变大，正待催促，忽见蓝散抬手，以指尖拈住挽玉簪，缓缓将其抽出，在所有人未及反应之前，猛然刺入薛怀显咽喉要害。

陡然划过天极殿上空的闪电将天地照得彻亮，油纸伞啪一声摔落在潮湿地面，小太监骇得一屁股跌在地上，眼见那气度温润的蓝三姑娘一簪刺死薛指挥使，血珠溅上白皙如雪的半边容颜。

轰隆隆一阵滚雷如蹄，风雨如晦，豆大雨滴流经她腮边，将那一线血珠穿成绯色花枝，模糊了地上血字，她散落的长在风雨中狂舞，整个人平静到了邪煞的地步，视线转向自己时，宛若索命艳鬼的神情幻觉一般消失无踪。

她和颜悦色地道：“抱歉，雨下下来了。”

“没……没关系。”

小太监下意识答完，屁滚尿流跑走，片刻后王昌宝从殿内行出，粉面上细眼带笑，亲自替她撑伞，“雨大了，皇上怕武安侯担心姑娘，特命老奴送您出宫。”

由始至终，未看薛怀显尸一眼。

蓝散走出宫门时，斜雨已将她面颊血迹冲刷干净，她远远看见徐麟，他并未撑伞，站在刮缠混乱的杨柳之侧，风驰雨骤间万物恓惶，只有他和他的眸光静定如恒。

“大都督既已在等，老奴就此告退了。”

王昌宝躬身而退，蓝散颔致谢，再转头时，徐麟已到面前。

他乌眸漆黑，定看她良久，声音在惊雷疾雨中忽远忽近。

“别怕，我在。”

薛怀显不是她亲手杀死的第一人，过往十年，直接或间接死在她手的人不在少数，但凡熟知她本性，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蓝散轻轻笑了起来。

徐麟似忍无可忍，探手将她拉进怀里，抱住时用了力气，“白奴儿，我在呢，想哭的话就哭出来。”

明明一身冷雨，徐麟身上仍是温热的，妥帖温度坚定地通过相拥的身体传来，让蓝散意识到原来自己这样冷，抖得这样厉害，连声音都带着陌生的哽咽。

“星赴哥哥，我的鞋脏了。”

蓝散埋在他颈窝，像个犯错怕遭冷待，却因为被轻易原谅，反被愧疚弄委屈了的孩子。